郑大哥的脸色有些变化,但立即道:“二弟,到底怎么了,你怎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郑二哥勾唇一笑:“大哥还是这样爱装糊涂!”曾经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嫣然虽晓得自己二哥必定是有怨气的,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再多的怨气都该烟消云散了,但现在只怕不是怨气这么简单。一想到此,嫣然觉得两太阳都跳着疼。

“二哥!”今日不管怎么说,也是来贺喜的,嫣然很快就出声叫住郑二哥。郑二哥听到妹妹这声呼唤,伸手拍她肩一下:“我有分寸的。”

有分寸?这句话平常嫣然是相信的,可是现在,嫣然的眼看着大哥又转到二哥身上。他们,是亲兄弟啊!当初郑三叔的话又在耳边,嫣然,从此之后,你没有哥哥,只有弟弟了。想着,嫣然的眼就有些酸涩。

郑大哥看着眼前的弟弟妹妹,唇张了张,接着就道:“大妹妹先进去吧。这里的事,我和你二哥说!”

嫣然应了一声,郑二哥对她笑了笑,嫣然这才往里面去,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瞧,容畦虽不晓得郑家到底曾发生过什么事,但还是给妻子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嫣然这才往里面走去。

“二弟,你今儿到底是来喝喜酒的还是来闹事的?若是来闹事的,我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哥哥,还有祖父在,你就给我回去!”郑大哥虽然面上有笑,但语气已经有了变化。

“去年,祖父过八十大寿,爹娘带了小弟前来贺寿。你的好儿子不认祖父祖母也就罢了,毕竟你早早就过继出去。可是他说的那些话,难道你就真的没听到?”郑二哥直接挑明。

容畦只晓得去年岳父岳母来贺过郑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之后,有段时间情绪有些不好,那时容畦夫妇不过认为或许是因郑老爷子年纪大了,他们夫妻不在郑老爷子身边有些难过。却没想到里头还有些别的事情,容畦不由皱眉:“二哥,去年你在广州,有些话,说不定是别人传来传去传错了。”

“我倒希望是别人传错了呢。”郑二哥的话语气有些淡,容畦和他相识已久,晓得他话越淡,含着的怒气越重,眉不由皱的更紧,不好再劝,只是看向郑大哥。

“二弟,你侄儿年纪小,不懂事,当日我就训过他了,不该这样说!”郑大哥见无可逃避,只得说了这么一句。

郑二哥还是那样定定地看着郑大哥,一个字都没有说,郑家的下人又走过来:“大爷,有客人来了……”

这句话并没说完,就被郑二哥的眼神给吓回去了,下人不由用手摸一下胳膊,明明二爷和大爷长的差不多,可为何二爷瞧起来不一样呢?

“没瞧见我在这和二爷说话吗?请别人去招呼!”郑大哥对下人说了这么一句才道:“二弟,二弟,我晓得你有怨气,不然,今日就让你侄儿出来,给你跪着赔礼?”

“不必了,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横竖爹娘都去了扬州,等这边祖父一过世,就无需再说一家子的话了。”郑二哥打的主意竟是这个,不说郑大哥,容畦的神色也立即变了:“二哥,这种话,不可轻易说出!”

“妹夫说的是,二弟,你从小跟了三老爷,这家里的事不清楚也是有的,你侄儿年纪小,难免说了几句不好听的,我会训诫他,三叔三婶这边,等他们回京城时候,我会再带上你侄儿去赔罪。”

郑大哥急急表态,郑二哥的眼皮轻轻抬起:“一年四个月,爹娘回扬州已经一年四个月了,你若真把这事放在心上,怎不会去扬州给爹娘赔罪?休说他们是你亲爹娘,就算真的只是叔叔婶婶,你也该这样做才是。”

“我家里事忙,你知道的。”郑大哥的解释没有入郑二哥的耳,他的眼神变的有些阴郁:“事忙?事忙就可以做托词?这一年四个月,你可曾给爹娘写过一封信?你的儿子,对自己的亲祖父祖母说,你们不过是下人,你们有什么资格受我的礼?这是小孩子说出的话?”

今日是冬日难得的好天,阳光暖暖地晒在身上,容畦又穿了貂裘,可此刻容畦还是觉得身上有寒意袭来,急忙对郑二哥道:“这事,也是我的不是,我并不知道岳父岳母去年竟受了这样的气,若知道了,就该……”

“这和你没多少关系,是我郑家的家务罢了。我就想问问大哥,为我爹娘,向祖父讨个公道!”公道两个字说出来,郑大哥更是被吓了一跳,登时沉下脸来:“老二,你怎地越说越上起来?讨什么公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和叔叔婶婶争执,非要娶那个外洋番人,叔叔婶婶早已不认你了,不过是瞒着祖父罢了。就这样,你还讨什么公道?”

“爹娘可以不认儿子,儿子却不能不护着爹娘!”郑二哥的话让郑大哥的脸色变的更黑,本以为今日是个好日子,给儿子定亲,许久没见的弟弟妹妹也回来了,郑家还做了献产给旧主家的事,可以好好地风光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