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像周氏做得出的事,那样迫不及待。嫣然的眉头皱了皱才问陆婆子“都吩咐捆上人了,怎的你会晓得?“

“小的在那边日子久了,也认得几个人,胡嫂子见要把捆起来,就给人使眼色,要人给往这边报信!”能让一家子下人没一个愿意听话的,周氏这个主人做的还真是没法说。

嫣然叹气后才道:“当日胡婆子那样恳求,若真出事我也不好坐视。你往那边去,就说,还请二奶奶瞧在胡婆子平日勤谨的份上,把人撵出去就完了!”

陆婆子应是离去,嫣然转身回房,容畦已经听到陆婆子和嫣然主仆之间的对话,见嫣然进屋就问:“二嫂她,当真还是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光才肯罢手!”

家主已没,小主人还小,娘家又没有靠,稍微聪明些的,总要先把所剩不多的下人的心都拢住,好好地靠那些家业过日子,而不是事情刚完,就开始做别的事。

不过,周氏要真这样做了,才见怪呢。

“其实呢,如果二嫂和颜悦色的,说不定那小丫鬟还真能告诉出来,花姨娘到底怎么逃走,可这样一来,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不说出来!”那日嫣然让人把小丫鬟关起来时,曾去瞧了那小丫鬟,那小丫鬟欲言又止,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容畦拍拍妻子的手:“罢了,那边的事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侄儿不被教坏也就是了!”说着容畦摇头,不被教坏,不大可能吧?

嫣然也和丈夫想的差不多,只微一叹气没有说话。

陆婆子匆匆赶到周氏那边,一走进门就听到里面哭声震天,比容二爷出殡时候的哭声要大太多了。陆婆子的眉不由一皱,但还是快步走进。

周氏正坐在厅上,他儿子垂手侍立,周氏在那咬着牙:“给我狠狠地打,那么大个人,那么些东西,都不见了,要你们做什么吃?”

说着周氏还指点着对儿子道:“你可瞧见了,这些人,你不打着骂着使,他们一个个都要到天上去了,哪里能分得清谁是主人下人!”

被捆在那打的是胡婆子和那个小丫鬟,胡婆子还在那边哭边求情,小丫鬟年纪小,被打了几板子已经被打晕过去。周氏的儿子在那有些局促地道:“娘,胡妈妈平日还是很勤谨,还请……”

“你的胆气哪里去了?你还是个男人?我出去了,你就要看家,而不是让他们胡作非为!”周氏这口气,已经憋了好长日子,不借着这场打发泄不出来。

那两个按了周氏的吩咐去打人的下人,并不敢像平常那样趁机下手,毕竟现在这边,真是风雨飘摇,小主人还小,主母又是个脑子不大清楚把人差不多得罪光的。只怕也养不出什么好儿子,倒不如慢慢辞去的好。

见陆婆子走进来,那去打的眼睛就一亮,急忙停下。

周氏见停下,那眼立即扫过去:“怎么停了?”

“奶奶,陆嫂子来了,只怕三奶奶有什么话要请奶奶去说!”周氏的眼这才斜向陆婆子,接着冷哼一声:“吆,这不是容三奶奶身边最得用的陆妈妈吗?方才才说,这家里的下人,是分不清谁是主人的,这会儿,就又来一个!”

周氏话里冷嘲热讽,她儿子倒头一个受不了:“娘,事情出了的时候,亏的三婶帮忙,若不然……”

“她帮忙是应当的,她不是出了名的贤惠人!”周氏说了这么一句,面上神色又是浓浓的讽刺:“只是她到底帮了什么忙,找不见人不说,这会儿又让个婆子来,想来做我的主,真是做梦!”

这周氏去了一趟广州,脾气越发变了,陆婆子心里叹息,依旧跪下道:“二奶奶安,我们奶奶本是遣小的来问问,可有什么能帮忙的,谁知遇到二奶奶正在教训下人。虽说,二奶奶教训下人,我们这些不该说话,可……”

“怎的,我教训下人你就来教训我?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主人呢,是装出来的的贤惠,实际心里恨不得你去死,下人呢就到处去搬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