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也算是暗潮汹涌。

丞相一派收起吞噬朝权的爪牙,一时间因为皇后一事束手束脚不敢有大动作,唯恐被皇帝抓住把柄一锅端了。

这倒让武将一派松了口气。

老大外出打仗不在京,那些只长了一张嘴的老不正经天天不为国着想,不为热血奋战的战士着想,就想着怎么壮大自己的势力。要不是这次皇后玩大了出事,这些老不死还不知道要怎么虐待他们这些笨嘴笨舌的武将。

这一点上汪凝菡也是看了出来,丞相想着老虎不在山猴子称霸王,所以动作很大,也间接着影响汪凝菡的危机感,这才动手陷害皇后转移他的注意力。

现在可算是解决了汪家潜在的危机。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秋老虎没来几天就被接二连三的秋雨给熄灭了,当添上了薄袄这才发现秋天已近离去,冬天来了。

汪凝菡懒洋洋的由着宫女伺候量尺寸。

要添初冬的薄袄子了,现在在后宫皇后失势,德贵嫔一向受宠,汪嫔更是荣宠不断,尚衣宫早早地派了两个伶俐的宫女献殷勤来了。

陷在软榻上听着宫女报着她的尺寸,淡淡的点了点头,进宫后好吃懒做了这么长时间没胖也没瘦,已经很满足了。

二哈这货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现在抽了身条,现在已经是只稍大的狗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夏天就好像养不活似得嫌热,冬天则和夏天相反,明明外面北风呜呜的吹它却天天出去跑的欢快。

今天好不容易被汪凝菡逮了个正着。

也是无意中汪凝菡发现二哈的皮毛异常的暖和,如果不是自己养的说不得她就要让人做条皮毛毯子取暖。

现在不做毯子却可以做脚垫。

褪了袜子赤着双足轻踩在趴在地上二哈的背上,时常还用脚揉揉柔光的皮毛。二哈在这点上一向大方,昏昏欲睡趴在地上给主人做暖脚垫。

祈祷生母宋常在快不行了,祈祷最近一直陪着这个为了孩子步步为营的女人,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汪凝菡放下手上的书叹了口气。

皇后太心狠,她折磨宋常在的汤药竟然是罂·粟提取的阿芙蓉稀释而成,常年的喝早已养成了极大地瘾,戒都戒不掉,只能等死。

汪凝菡上辈子并不知道,只知道皇后让人天天赐补药给宋常在,这辈子还是因为在乎闺女这才让人调查,可等结果出来时已经晚了,汪凝菡知道如果强硬让宋常在戒除只会让她死的更早,所以只能无奈的睁只眼闭只眼看着宋常在渐渐地走向死亡。宋常在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太医诊断活不了几天了,所以汪凝菡和祈祷商量了一下还是让祈祷去陪着这个为孩子付出太多的可怜女人最后一程。

这天是入冬以来下的第一场雪,雪不大但却下了一天。

冬天天黑的早,傍晚汪刚用完晚膳天已经黑透了。祈祷就是这时候踩着灯光走了进来,走到面前汪凝菡才发现自家闺女的眼睛是肿着的。

“母母妃,我娘她刚刚去了。”祈祷哭的还没顺过气,导致她说话断续了一下,但是汪凝菡还是听见了。

把小孩子拥进怀里,无声地拍着她的脊背。

“呜呜~哇哇哇!!”这时候祈祷才终于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出声,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在乎这个在自己记忆力几乎不存在的母亲的,但当亲眼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那连着筋骨的血脉情却是割舍不掉的。

只有在母妃身边她不再是需要在乎一言一行的公主,更不是要当个小大人的成熟小孩,她现在只是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她现在有权利哭泣。

宋常在身份太低微。

在宫里一个区区六品常在如果有些宠爱或许会有个独自的墓地,不受宠的只会有一口薄棺然后随意安葬了。宋常明显是后者,但因为她生了个女儿可以另当别论,汪凝菡让玉心亲自去打点,让人把宋常在独自葬起来,最起码有自己的一块地方。

宋常在被拉走的那天汪凝菡领着祈祷去送她最后一程,看着独自没冠上任何男人姓氏的牌匾,汪凝菡竟然有些羡慕。

位份底也有好处,最起码死后成了自由人,不用安葬在黄陵生生世世被绑在皇家,就算死了也没有自由。

把没有再哭泣的祈祷抱了起来,一步步走在积雪被打扫干净的宫路上,两人之间难得的很安静没有任何交谈。

当下了第二场雪时祈祷已经从悲伤里走了出来。

看着正在院中特意留出来的雪地上和二哈玩的欢乐的球,汪凝菡可算是松了口气,放下了才好,才能活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