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蕴秋眼疾手快托住了我。

我垂着眼,深吸两口气,哽了哽,道:“没事,没事。”

阿爹跟叶晓随后缓缓进了家门,我小心翼翼地捧着秦方辞的官服不知该往何处安放时,阿爹忽然叹道:“蕴秋,你去找人来给你们家老爷做一口棺材,做一个灵堂,为女婿安一个衣塚。”

我猛一回神,看着阿爹,问:“什么意思?方辞没有死,为何要给他做棺材安灵堂?阿爹难道想咒他死了吗?”

“蕴秋,现在就去。”阿爹不容反驳道。

“不许去!”我怒吼,“谁敢去,我打断她的腿!”

阿爹抖着胡子嗔着眼,低低喝道:“你以为现在还轮得到你要不要吗,就是你不想看,皇上他想看!莫不是这个时候你还想他再有矛头对准你?蕴秋还不快去!”

蕴秋咬咬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最终,这一捧紫裳,一封信笺,入了一口楠木棺。

蕴秋给我换了一身白裳,戴了白簪花,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火盆里火苗温吞,不断舔着我放下去的纸钱。

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踏破了门槛。我听得最多的一句便是:秦夫人节哀顺变。后来便听得麻木了,跪得也麻木了,烧钱也烧得麻木了。

一袭玄色绣着龙纹的衣摆和一双锦靴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愣愣地瞧了许久,才回味过来,原来是裴子闫来了。他弯身来拉我,幽沉道:“听说,你在这里跪了一天,如此身子怎么受得了。阿琤,快起来。”

我侧头,看着那只手,道 :“方辞看见,该又要吃醋了。”

那只手顿了顿,他语气不善道:“人死不能复生,如何看得见听得见?”

我道:“人在做,天在看。”

“叶琤你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阿姐丧夫之痛切齿之寒,言语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她。”

“朕岂会怪罪,朕只会心疼。叶晓儿你好好劝一劝你姐姐。”

裴子闫走了以后,一杯茶递了过来,叶晓在我身边软声道:“阿姐,你起来吧,再跪下去,膝盖就要跪坏了。已经一整天了,你滴米未进,熬坏了身体可怎么好?”

“叶晓儿?”我顺着茶盏,目光上移,看见她担忧的表情,冷笑了一下,“裴子闫对你,可真真上心。我一刻没看着,就已经亲近到这种地步了。”

茶盏一抖,叶晓解释道:“我没有再见他,只要阿姐不高兴,就是没有看着我,我也没有再见他!阿姐……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