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写的很短,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看完之后,都沉默了。

“猪小弟,你确定这个是你爸写的吗?”胖子最先开口。

猪小弟斜了我们一眼,把信攥的更紧了,“是我爸的字迹,而且你们看这个戊字,我爸总习惯多写一个点,这又不是常见字,没谁知道的。”

言下之意,真实性就不用怀疑了。

胖子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这回没再追着问猪小弟,而是看向了我,“你觉得呢?咱们怎么办?”

猪小弟父亲的方法比较邪门,是让我们在别人开启法阵的时候,强行催发他隐藏的法阵,把所有人都困在里面,借助两阵相冲的机会脱身。

之前他和猪小弟也不是不能离开酒店,前几天猪小弟就一直在外面住,甚至还出了趟远门。

但是这种血脉牵制的诅咒,不管在哪儿,都会第一时间爆发,如果只有法阵相冲的几分钟时间,哪怕逃出去,最多也就是换个葬身之地。

根本没有实际用处,所以……

“这就是一百条人命,换自己的一条命。”我算是看明白了,而且还不能是一百条普通人的命,最起码得是玄门级别,否则根本就进入不了法阵。

不被认可,现在整个酒店住的人,加在一起都不到一百个,更何况一百个,也就只能解除一个人的诅咒,我们这儿可是三个人呢。

哪怕单纯的叠加有效,那也需要三百个玄门的人,一起葬身在这儿。

“要不……让他们想想办法?”猪小弟总算是开口了,冲着我们挤眼睛。

胖子愣了下,一脸懵逼的看着我,脸上简直明晃晃的写着,“求解释”三个大字。

我倒是立刻懂她的意思了,这些玄门的人都想做黄雀,只要放出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他们肯定能自己叫来更多的势力。

哪怕现在酆都把整个酒店都围住了,哪怕他们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我也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而且来了的人,我们想阻止都阻止不了,肯定会参与法阵的开启,到时候……

“嘿嘿嘿。”猪小弟已经开始坏笑了,“我爸不算厉害,但研究十年,又是为了我留下的方法,肯定有把握。”

看得出他们爷俩感情应该不错,猪小弟根本没怀疑过这件事的成败。

我舔了舔嘴唇,没说什么人命可贵,不能伤害无辜之类的话,故意恶心他们。

但我心里总是本能的抗拒,甚至觉得,一旦真的这么做了,后面的结果会更可怕。

“你爸是杜一的徒弟?”我已经把他父亲和杜一的渊源说过一遍了,猪小弟显然不太爱听,哼哼着问,“怎么了?跟这件事有关系?

你不会想说,在我爸心里,杜一比我都重要吧?别被害妄想症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从小到大,我爸最疼的就是我。”

“我不是怀疑你爸,我是怀疑这封信。”我耐着性子解释。

结果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让猪小弟炸毛了,“我都说过了,这封信上的字迹就是我爸的,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我会认错自己父亲的字?”

他拿着信,不停的抖落,好几次都差点碰到我和胖子。

胖子也有点尴尬,一边冷着脸让他冷静,别咋呼,一边凑过来,低声问我:“会不会真是他父亲写的?毕竟人都是自私的,事关自己亲儿子的命,别人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不是因为这些人命才说信是假的。”我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里明明很笃定,但是全都是碎片化的信息,真要完整的表达出来,还是很有难度的。

“信能再让我看一眼吗?”我犹豫再三,还是想慎重一点,猪小弟这回是真的不愿意了。

还是胖子相信我,直接把信抢过来的,这还是猪小弟识时务,顺着台阶下了,不然我严重怀疑,胖子会动用武力。

猪小弟说的那个字的确存在,不过……

“你父亲平时也喜欢用古文吗?我是指年月日之类的?”我问道。

猪小弟不满的摇头,“当然不,我爸又不是老古板,那么说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没错,我默默点头,刚才看这个日期,我们就是现查了万年历,也弄明白。

“那这个字,不是出现的很突兀?就像是为了写这个字,而写这个字一样。”

信上的日期不是今天,而是另外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可虽说有那么点理由,也不至于在遗书上写。

况且……

这封信很短,除了这一句题外话,再就没有其他了,哪怕是句问候,或者是说个舍不得之类的都没有。

我猛的睁大眼睛,我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这封信里没有感情,虽然写的很煽情,口口声声为了猪小弟,让他听话,一定要活下去。

可不管是我们两个局外人,还是猪小弟本人,都没被感动,猪小弟的情绪都是源于跟父亲之间的往昔。

看信那一瞬间的失望和平静,我可没错过,我又反复看了两遍,“你们仔细看这信上的字迹。”

明显有匠气,如果不是强行练字,或者故意模仿,秀字迹之类的,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封信也算得上是半个遗书了,还交代那么沉重的话题,我不信有人会有这个闲情雅致。

猪小弟一把把信抢过去,嘴唇紧抿着,好一会儿才无力的反驳:“我没看过我爸写信,说不定只是书面语,写的正式一点。”

他这话就太牵强了,我和胖子都没吭声,现在很明显,如果日期就是为了这个戊字,那就是有其他人故意的,想让猪小弟相信,然后照做。

“你们怀疑这封信不是我父亲写的?”猪小弟眼睛突然红了,僵硬的盯着我们问道。

胖子没吭声,只是看着我。

“未必。”我的确不敢保证,我只是说,这封信里的内容,绝对是假的,“你们别忘了,你父亲的师父,是杜一。”

我再次绕回了这个话题,就是想提醒他们,杜一心思细腻,哪怕几百年前,都能计算到现在的一步棋。

这么可怕加凉薄的人,怎么会只是为了在这儿盖个酒店,作为守阵人,温养一个邪器,就随便找个人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