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都在提心吊胆,甚至有人靠近,就紧张的差点跳起来。

不过一直到火车启动,也没什么危险,更没有什么可疑人士靠近。

我这才稍稍放心一些,估计是忙着冤枉那位天之骄子,才让我钻了空子吧。

这段时间是真累啊,虽然天天都睡得够标准线,但质量就别提了,我严重怀疑,到底有没有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睡着了。

把画藏好了,就想眯一会儿,结果电话突然想起来。

我吓一跳,赶紧伸手去摸,掏了个空,才想起来,手机已经丢了。

在酒店逃命的时候,被酆都的厉鬼踩了个稀巴烂。

不是我的,当然也不是胖子的,火车上人不少,有电话铃音太正常了。

可声音明明在我们这里,我顺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看向猪小弟的大腿……

手机正在裤兜里一闪一闪,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掏出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没显示名字。

“我刚在前台借的充电器。”他解释了句,就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我心里有点不安,刚想阻拦,他就把电话接通了。

这货平时狐朋狗友不少,所以也没多想。

那边是个很礼貌的小女生,“朱先生您好,我是明珠机场的工作人员,我的工号是……”

居然是之前前台的那个妹子,我之前注意过她的编号,绝对不会错。

妹子的声音除了礼貌,还有丝小紧张,和说不出的意味,猪小弟这货,到底怎么撩人家了?

这个电话是通知我们,飞机到了,半个小时后起飞。

平时当然不会这么周到,但是相对于这么大这么正规这么有名气的航空公司,包机干私活,耽误起飞时间,已经算很大的丑闻了。

所以第一时间联系客人,生怕出什么披露,影响公司声誉。

猪小弟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布满怒容,“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会议,我都说了多少遍,来不及了,你们航空公司有把客人当回事吗?

你说什么?赔偿?你知道我一分钟多少钱吗?你们赔得起吗?

这件事没完,我一定会追究到底,什么?双倍赔偿?

我跟你说,我根本就不在意这个,我就是想让航空公司长点记性,服务行业就是被这样的漫不经心搞坏的。

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我就勉为其难结实双倍赔偿了,跟你们领导说,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都听傻了,猪小弟这也太能忽悠了,所有延误机都是有赔付标准的。

如果个人原因更改航班,也可以,不过不能全额,还得亲自办理改签手续。

我们当时保命要紧,根本不敢靠近,我还以为机票是肯定折了,有点小愧疚呢。

毕竟画是我拿了,机票钱是猪小弟付的,现在倒好,不但赔付,还是双倍。

那边还一个劲儿的感激,“唐辰唐先生,还有……”

美眉记性是真好,还记得我和胖子,是跟猪小弟一起的,联系不上我们,就干脆让猪小弟转达了。

“如果在,麻烦请唐先生接下电话,我知道你们是不在意这点赔偿的,但是我们公司的一点态度和诚意。”

这个是需要本人确认的,胖子昏迷不醒,当时就有记录,代理人是我,所以现在两份钱都着落在我身上。

猪小弟赶紧把手机递给我,还不往挤眼睛,显然,钱没到手呢,怕我给演砸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接过电话之后,情绪立刻就变了。

跟猪小弟这种逗比,唯恐天下不乱不同,我可是真没钱了,每天就靠跟胖子对比,才强撑着活下来。

双倍赔偿啊,敢不给我,我一定咬死她。

“你好,我是唐辰。”

本以为那边会是公式化的声音,毕竟猪小弟都把事情谈好了,我就是刷个身份验证,等着拿钱就行。

可那边竟然沉默了,要不是能依稀听到呼吸声,我都要怀疑,电话是不是已经挂掉了。

“喂,你好,听得到吗?我是唐辰……”我硬着头皮,再次自我介绍道。

可那边还是没有回应,这回连猪小弟都觉出不对劲儿了,挑眉询问。

这就尴尬了,我正犹豫,要不要挂断,重新再打一遍,那边的呼吸声突然加重。

接着,阴测测的笑声响起,紧跟着,一个沙哑到听不出年纪的男声说道:“那副画,等着我来取。”

“嗯?你是谁?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都被吓懵逼了,正挖空心思想怎么反驳,否认。

对方却咯噔一声,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猪小弟听不到对面说什么,只是看我表情不对。

说什么,说吓死人的话,我惊悚的都快懵逼了,他是谁?那个人吗?

不对,就算是他,也顶多知道画不是那位天之骄子拿的,根本不会发现我啊。

要说豁出一切去查,倒是能从法阵里,得出一些蛛丝马迹,但法阵已经第一时间被他自己亲手毁了啊。

我绝不相信,他能找到猪小弟这来。

“卧槽,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可别吓我?双倍赔偿没了?”猪小弟眨巴着眼睛追问。

我那还管的了他,赶紧把电话拨回去,这回又是那个甜美的前台接的。

道了个歉,说是信号不好,断了,再打竟然无法接通,接着又是那些需要录音确认的官方台词。

然后问了几个问题,确认身份,接着跟猪小弟一样,谈到双倍赔偿。

我一直都是楞楞的,很机械的单个字往外蹦的答应。

如果一开始就是这个电话,我还会有点高兴,可是……

到底谁在惦记那副画,而且知道在我手里,胆大到直接宣布,会抢过去?

前台美眉的声音很自然,绝对不是被迫给谁打掩护,而且也不存在晕倒之类的。

那可是机场,一大堆人,估计也就医院的密集度能超越了。

挂掉电话好一会儿,我还在云里雾里,猪小弟追问几次无果之后,也放弃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之前注意力都在画上,也没多想,这会儿了,才发现,我竟然忘了问,猪小弟打听的结果。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出马,还能问不出来吗?”猪小弟一脸的不满,但更多的,还是得瑟,腿恨不得抖出天际。

我突然想起一句老话,“男抖穷,女抖贱”,他是个富二代,只能贱了。

不过这货打听消息的能力还是很值得肯定的,那个小姑娘这么规矩,那么不行的,却还是告诉猪小弟,包机的确是玄门的人。

她太外围了,知道的不多,就只是单单玄门这两个字,还是偷听来的,要只是这样,猪小弟也不可能打听这么久,关键是……

“你肯定没想到,这些人是过来接人的,不过也说不过去啊,就三个幸存者,还不如来俩人,叫几个担架呢,真有那么担心,那么重视,就不让他们来了。”

猪小弟根本没让我回答的意思,自己就自说自话上了,说完还啧啧着摇头,“估计小姑娘就是看我长得太帅了,非要多跟我聊聊,找借口呢。”

我深吸了口气,使劲默念清心咒,就当没听见他说什么。

不过他有一点说的没错,哪怕是像那位天之骄子的师父这样的,知道画已经到手了,想过来接手,甚至是抢夺的。

也应该没几个人,幸存者只有三个,跟自己师门汇报还说得过去,总不会非找理由让太多人过来一起抢吧。

损人不利己的也有,但那时在有仇,或者肯定自己拿不到的前提下,我可不认为姓唐的,和那个所谓的米大哥,已经彻底绝望,放弃争夺了。

难道……

都知道了这么多,其实还是没接触到核心,还是漏掉了什么吗?

我突然有点无语了,越想就越是有可能。

“喂,我跟你说话呢,给点表示啊。”猪小弟愤怒的瞪着我。

我一回神就对上个大脑袋,吓了一跳,赶紧把他脸推开,“我在想,酒店的秘密会不会他们已经知道了?”

我不是怀疑猪小弟,但就怕他觉得不重要,而且他的态度那么玩世不恭,他父亲又失踪了很久了,真有什么一时没想起来,也是可能的。

我提示了半天,他还是坚定的摇头,“你要说小时候,那肯定是有,但没用啊,我爸既没跟杜一学本事,也没开酒店,开酒店之后,我爸跟我说过的话,手指头加脚趾头就够了,我就差记本日记,全都写下来了,绝对没有忘了的。”

他这么说,我就没辙了。

在卫生间的时候,我还决定不给家里打电话呢,也不联系任何人,但现在,拿到画了,我可不敢冒险,任性了。

不过犹豫了再三,还是没往家里打,而是打给了大猫,这货看到陌生号,还是外市的,那客气的啊,我牙都差点酸倒。

“嗯嗯,哥有新闻肯定关照你,先叫声哥来听听。”我故意逗他。

大猫停顿了一秒,不用看我都能猜到,绝对是习惯性动作,看手机上的来电号码。

然后开始咆哮,“卧槽,你故意的吧?小爷早就看穿了你的本质,以为换个号码,小爷就认不出来你了?做梦,小爷就是逗逗你,且让你得瑟一会儿。”

听到他习惯性的嚣张,我心里瞬间暖了一些,就好像从地狱重新回到了人间。

之前哪怕逃出来,甚至坐上火车,我的心其实也没真正放松过,甚至紧绷的更厉害了。

总感觉死亡就在前面,甚至一个呼吸间,就到了,“别得瑟了,我还不了解你吗,这几天,家里没事吧。”

我恨不得咬掉舌头,真特么的不听话,说好了不问的呢,怎么就问出来了,还是最先问的。

大猫不怀好意的嘿嘿嘿,“你问的家,是指的房子啊,还是里面的人啊。”

我当时就怒了,“房子能有什么不好的,还能地震发水的?”

我没看电视,也知道不可能。

大猫不满的反驳,“那可不一定,比如说物业费,取暖费,就都催了,小爷帮你交的,交的回来还我啊。”

我翻了个白眼,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人都好吧?没遇到什么事吧?”

大猫也就是说说,没真的想跟我要钱,“当然好了,都好的快发霉了,丽莎又出去上班了,听说是个原来同事介绍的,估计你也能认识。”

“什么?你说谁?”我差点跳起来,结果突然到站停车,又晃悠坐下了,丽莎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横一。

其余的,别说正经的公司了,就算是兼职,校园里的那种工作活动,都没参加过。

现在跟我说是同事介绍的,确定不是在逗我吗?横一的同事?

丽莎虽然不至于跟技术部的那些宅男似的,完全没有交际能力,但也接触的不多,可以说连一个朋友都算不上。

还能是谁介绍的,我心攥的紧紧的,可千万别是猴子吧?

我对横一的感情很复杂,我也知道,不会是横一里所有的人都出问题了,但至少后来被撤换掉,按着生辰八字重新招进来的那些,都有问题。

“我也不知道啊,小丫头神神秘秘的,怎么问都不说,不会是恋爱了吧?”大猫嘀嘀咕咕的说道,他跟丽莎算不上熟,但总算是认识。

加上在家里聚餐,那次都是丽莎忙活,总是有点感情在的,当然也不希望她出事,现在特意说出来,也是存了让我去打听,过问下的意思。

我直接答应下来。

“下车记得来接我。”我特意把车次号,还有到站时间,都强调了两遍,还叮嘱他,一定要买站台票,给我进来接。

大猫当时就惊悚了,“你可别吓我,买一大堆东西,拎不动的情况,不会发生在你身上,你不会残了吧?让我背去?”

不得不说,他的预感总是那么有道理。

不过这次算是对了一半,“不是我,是你胖子哥,给我记住了,到时候看不到你,我就直接诅咒你,一辈子当处,男。”

我又他祖传的戒指,想使点坏是分分钟的事,大猫当时叫吓的大叫起来,“我靠,用不用这么狠?我去还不行吗?求放过啊。”

我也没搭理他,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家里都好,多温馨的四个字,恐怕每一个只身在外的人,最想听到的都是这四个字了。

可我怎么就听的这么酸楚呢,都很好,就是没有想过给我打个电话。

“啪……”我直接扇了自己个耳光,让你特么的犯贱,矫情个什么劲儿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女灵的性格难道还不了解?难道不打电话就是不在乎了吗?

“哥,我说亲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要有什么危险,你可一定得给我说。”猪小弟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心里就暖和点了,刚想安慰他两句,他就先开口了,“我好赶紧跑啊,够意思,你帮我拦着点,反正也活不成了,好歹发挥点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