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地把司马瑜交给向飞羽,司马璇和风栗离开了树林。

“向捕头好可怜。”回去的路上,风栗忽然叹息一声。尽管向飞羽曾是她的情敌,但也是一位可敬的对手,看到这样的对手落入瑜郡主的魔掌,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可惜。

司马瑜微微笑着,“方才在树林里你那阵阴风吹得可是一点儿都没见手软啊。”

风栗:“……”

“你只是想帮她们一把,还是另有私心?”

“我……只是……”风栗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沉默了一瞬之后,才又说:“我只是因为喜欢你呀……”

说完转头想去看司马璇的表情,却忽然不见了司马璇的人影。

风栗叹息一声。

想来司马璇又是灵力不足,回到肉身去了罢。

风栗担心长老的安危,于是决定先去羽离的居所和羽离商量一下,再回去找公主。

走着走着,忽然瞧见前方不远处一女子正在提灯夜行。女子一袭白衣,头顶却撑起一把鲜红颜色的油纸伞。那红色异常诡异,好似鲜血染成般,隐隐透着邪气。

风栗不禁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又瞧了瞧女子一路行过的路面上,星星点点不易察觉的灵尘。从味道和灵尘的分布来看,这女子既不是新鬼,也不像毕泽那种无法投胎而游荡在世间的魂魄。

风栗本不想管闲事,不论这女子是谁,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可是眼见女子走进了醉花间,她不能不在意了,于是快走了几步跟上。

女子穿墙而入,风栗也施展穿墙术紧随其后。

女子走上回廊里,却悠然止步,猛地回头问道:“这位姑娘,缘何一路跟随小女子?有什么事么?”

她伞沿压得级低,风栗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听到一把好听的声音从伞下微微显露的一张樱唇中传来,樱唇一开一合,声音如同乐音般跳跃着,格外动听。

风栗反问道:“我就住在这里,反而是你,为何来此?”

女子闻言执伞的手动了动,伞沿向后倾斜了少许,足以令她看清风栗,也让风栗能看到她的容貌。

女子坦言道:“小女子前来,乃是为了拜访羽离姑娘。”

“来找我师父?”风栗不禁上下打量起面前的女子,难道又是师父的某位老友?

女子听罢风栗的话,也惊讶道:“竟是羽离的徒儿么?啊……已经长这么大了?上一次见你,还是两百多年前呢,那时候你总爱黏着她,总是惹她生气,却也很会撒娇,她拿你没办法,总是笑着骂你小兔崽子。一晃儿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这耳朵怎么还变短了?”

风栗:“……”

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说她,她才活了十七年啊……

风栗道:“我们从前并未见过,你认错人了吧?”

女子愣怔了一瞬,目光瞬间黯然,自嘲道:“我这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我怎么忘了呢?那小兔崽子二百年前就跑了。”感慨完毕,又看向风栗道:“小狗狗,你是羽离新收的徒弟么?叫什么名字?”

“风栗。”风栗答道,还不忘补上一句:“我是草原上人狼的后人。”风栗想,师父早前还有一个徒弟?还是兔子?怪不得总骂我小兔崽子,但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女子略一沉吟,随即问道:“你就是祁连口中的少主?”

风栗急问道:“你认识祁连长老?”

女子点点头:“路上偶然遇见的,我正是向他打听到了羽离如今的住处。”

“你见到他的时候……他有没有受伤?”

女子摇摇头。

“那你是在哪儿遇见他的?”

“凌绝峰下。”

“你看到他上山了?”

“没错。”

风栗的心随即咯噔一下,看来长老是真的在凌绝峰遇到危险了,得赶快和师父商量一下才行。可是看看天色,师父应当刚睡下没多久,一想到羽离那起床气,风栗又有些迟疑了。

女子慢慢收起伞,敛了敛额角的碎发,一颗泪痣清晰跃入风栗的视线。

女子说道:“那凌绝峰地势险要,山中鱼龙混杂,旁人经过都要绕着走,祁连偏要上山,拦都拦不住。可能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吧。”

“唉……”风栗叹息一声,忽然话锋一转:“你不是要去见我师父么?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风栗说完转身往别的方向走去。

女子闻言吹熄灯火欣然前往。

风栗悄悄躲在暗处,须臾,就见自羽离房间窗户里飞出一道白光,是那女子;紧接着又一道红光闪过,是那把鲜红的纸伞。

紧接着听见羽离的声音从室内传来,“老子刚睡着!你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