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中午,任太后就让人来叫玄阳子和丹女过去,问了焦皇后的事,道:“焦老爷过来哭诉了一番,说焦皇后被人各种欺负,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们要领着焦家兵投奔太原王。”

太原王却是景泰山的堂弟景泰旬,景泰旬分封在太原为王。这次景泰山和景天估被掳,众臣除了商议接了玄阳子回来登位之后,也曾有呼声,说要请太原王回来辅政。

而太原王,手中还有一点兵力,他若领兵上京,也是一份助力。只是后来申将军反对,方才搁置此事。现焦老爷嚷着要领家将投奔太原王,万一他真的投奔了,太原王又起异心的话,外敌未退,将会再起内乱。

玄阳子闻言道:“焦皇后在这儿,焦老爷一时不过嚷嚷,不会弃女投奔太原王的。只是他既然这样嚷嚷,想必一早就和太原王有了勾结,脚踏两只船了。”

任太后吓一跳道:“这些东西我却不懂,白石,你赶紧和你父皇商议一番才是。”

玄阳子笑道:“朕已请父皇联系各处散兵,集结成一支兵力护城。有了自己的兵,还怕谁来?”

从任太后处出来,丹女问玄阳子道:“哪还剃不剃焦皇后的头发?”

玄阳子用手遮在额角,看了看远处,答道:“成真皇帝被掳,焦皇后不收心养性,还敢这样嚣张,度其态度,却是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内,另有依恃的,肯定要剃她的头发,警告一番。下回再敢放肆,就照你的意思,剃光她全身的毛。”

丹女:“……”

且说焦老爷从任太后处出来后,回到住处,却是和焦夫人道:“毕竟还要靠那个玄阳子救回成真皇帝,一味的威胁也不妥。”

焦夫人冷笑道:“男人嘛,不外喜欢权力和女人这两种,权力他现下有了,女人却只有一个。想笼住他么,当然是送女人最顶用了。”

焦老爷一寻思,也是这个道理,便道:“那就把水荷送给他罢!”

水荷原本姓陈,是焦老爷的养女,之前是打算养大了,送进宫帮助焦皇后固宠的。

至晚,焦夫人便把陈水荷送至任太后处,婉转道:“我家老爷性子急,说话愁人,还请太后娘娘不要怪罪他。如今成真皇帝还在金人手中,阿宛也是焦烦得不行,这才得罪了任贵妃。听闻皇上身边缺人,让任贵兼任了执扇宫女和御书房使唤,听着任贵妃也不容易哪!我家水荷却是一个闲人,倒愿意侍奉皇上和任贵妃,还请太后娘娘收下她,□□一番,送到明和殿罢!”

任太后虽然不是很懂政事,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起内乱,更不能让焦老爷领了家将投奔别人,如今焦夫人送人过来,一来是和解,一来也有妥协低顺的意思,自然要把人收下,再好好送去服侍玄阳子。

陈水荷一进殿已是盈盈下拜,口称见过太后娘娘。

陈水荷礼仪学得好,拿捏姿态也到位,这么一拜,就有楚楚可怜的风姿出来,更兼肤白貌美,瞧着却是一个尤物。

任太后暗地里拿陈水荷和丹女一比较,倒要承认,陈水荷相貌虽稍逊丹女一丁点,但这风姿,却又比丹女要强。丹女毕竟是在道观长大的,没有正式学过宫廷礼数,说话做事直冲冲的,不够温柔。

焦夫人见任太后打量陈水荷,便又笑道:“太后娘娘,水荷是我们的养女,先头叫人相过面,说是宜男旺夫相,且她这相貌,也只有皇上才配享用。”

任太后见焦夫人说话直接,不若从前那样婉转,也知道她是急了,一时笑道:“这样的可人儿,却是便宜我们白石了。”

焦夫人一听,任太后这是愿意收下了,一时松口气,笑着奉承几句。

待焦夫人告退了,任太后便细细问了陈水荷的年纪和来历,听得她是一个孤儿,自小被买进焦府养着的,心下也了然,这是备着送与成真皇帝的尤物了。现下焦家把她送过来,自然也有笼络的意思。

这个时候,玄阳子和丹女却在御书房中,一个还是批折子,一个却是翻出许多画在看。

丹女看到其中一幅所谓名画,画中一个女子坐在秋千上,轻轻撩裙子,意态风流,给她推秋千的年轻男子半跪着,眼神诡异,不由研究了起来。

玄阳子见丹女安静不说话,便瞥她一眼,借着站起来活动手脚的机会,无意经过丹女身后,顺道看了看她手中的画,一时看得落款年号和画者姓名,脱口便道:“这幅画有些年月了,且画的是离族人,那时节,天热时,离族女子裙内并不穿其它贴身衣物。”

丹女一听窘住了,啊啊,这幅画太掉节操了!

玄阳子却感叹:淫僧总能找出这些物事,果然不负盛名。

他们两人这时候还不知道,这幅名叫《勾魂》的名画,画中女子的裙角,却是厚厚涂了一种叫“勾魂花”的汁液,这汁液干结后,几十年过去,依然有药性。现丹女拿着画在烛下研究,烛火烘烤下,干结的汁液渐渐融化,化为淡淡幽香,袭入玄阳子和丹女的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