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殿中,陈水荷小心侍奉着任太后,又亲手泡了茶献上,含笑道:“太后娘娘尝尝我泡的茶。”

任太后接过茶,轻轻呷一口,茶味清、香、滑,齿颊留香,一时对陈水荷又满意了几分。焦家把人培养成这样,也是费了一番心血的,现下白白送来服侍儿子和儿媳妇,倒得嘱咐一下儿子和儿媳妇,让他们好好待人家。

陈水荷颇有察颜观色之能,见得任太后的神情,便知道她对自己略满意,一时暗松口气,悄悄感谢了满天神佛。

任太后既然对陈水荷满意了,便有心提点她,笑道:“白石呢,打小在观中长大,饮食喜清淡,平素喜静不喜吵,有些洁癖,性子虽怪些,只要不十分惹到他,便也相安无事了。丹女性子活泼,是一个直爽的,也不难相处。你好好服侍他们,将来要是帮他们育了儿女,不须我去说,他们也会给你一个名份的。”

陈水荷微红了脸,心下却腹诽:夫人送我过来,虽说是要服侍皇上和贵妃的,但您就真的让我去服侍他们么?难道不是跟皇上说一声,让皇上封我一个妃位,另外住一殿,和丹女平起平坐么?

任太后见陈水荷微垂着头,状似羞涩,便又道:“他们呢,打小在观中清修,凡事不拘泥,你却是焦家拘着养大的,到得他们跟前,该提点的地方就大胆说话,他们胡闹一些小事儿,就当没看见,不必放在心上。”

陈水荷倒是知道,任太后贵为太后娘娘,肯这样跟她说话,是给了她极大的面子,也是给了焦家极大的面子了,一时福下去道:“谢太后娘娘教导!”

一时人报玄阳子和丹女到了,陈水荷便退到任太后身后,静静侍立着。

任太后见得帘子一揭,玄阳子走了进来,怀雁扶着丹女走进来,她只扫一眼,就有些诧异,问道:“你们喝酒了么?一个一个脸上都有了醉意。”

玄阳子摸摸脸道:“许是走得急,有些热罢了。”

丹女却是站定身子,上前见过任太后,笑问道:“母后叫我们过来,有什么吩咐么?”

任太后指指身后的陈水荷道:“这是焦夫人费心血养大的水荷姑娘,才貌双全,又懂宫中规矩,正堪服侍你们两个。你们把她领了去罢!”

陈水荷已不慌不忙上前拜见玄阳子和丹女道:“陈氏水荷见过皇上和贵妃娘娘。”

“古典美人!”丹女一见陈水荷,就有些兴奋,隐约记得,自己原先好像最喜欢收集画了各种古典美人的书签了,现下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古典美人,如何不兴奋?

任太后见得丹女欢喜的样子,自是随口问道:“喜欢么?”

“喜欢,太喜欢了!”丹女搓着手,恨不得马上抱了美人就走。

玄阳子站在一边,有些错愕,这难道是给淫僧准备的美人?

陈水荷却是偷看玄阳子,眼见玄阳子不过二十岁左右,身段欣长,长眉入鬓,长一对丹凤眼,虽不言不笑,却令人芳心砰然跳动。

“好了,天也不早了,你们把人领走,早些安歇罢!”任太后吩咐一声,声调有了一些倦意。

玄阳子和丹女忙告辞,带了陈水荷回殿。

任太后见他们走了,便问怀雁道:“你过去时,他们在喝酒么?”

怀雁道:“并没有,书房中也只有茶杯。”

任太后摇摇头道:“先前听闻一些道观,时不时会炼一些丹丸服用,服食后身体燥热,脸颊如霞,如仙如痴,我怕他们呀……”

怀雁道:“不是说三清观炸毁了,丹丸颗粒无剩么?”

“就怕他们私藏一些,不时服食。”任太后有些发愁,当年送了玄阳子去当道士,她足足三年,这才承认这个儿子已是道士,跟凡尘再无牵绊,所以听闻道观服食丹丸,她听听就算,觉得自己无权去干涉道观的生活。可如今儿子已回归凡尘,当了皇帝,这丹丸,自然不服食为好。

怀雁想一想,便又道:“不过,我过去时,倒是看见玄飞子道长神神秘秘和皇上说话,似乎商议着什么。”

任太后一听,马上道:“你去请玄飞子过来。”

“是。”怀雁忙揭帘出去,往玄飞子住处去了。

这个时候,玄飞子已穿了夜行衣,一时度着时辰还不算晚,便在房内踱步,只踱着踱着,总归有些燥意,一时飞跃而起,吊在房梁上,单手攀房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