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马日磾的第二日,周泰也来辞行,等到送走周泰以后,袁江闲在淮阴城中,无聊的时光只能靠喝酒吃饭打发。

还别说,经过这几次的实地磨炼,袁江的酒量倒是涨了不少,以前是一杯倒,现在猛干一碗不喘粗气。

这天晚上,他又喝的醉醺醺,踉跄回到府邸。看门的两个小厮,想要上来将他搀扶回房,却被袁江厉声喝退,“本公子,没醉,没醉!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说着,袁江打开酒壶,仰面猛灌一口,满足地打个饱嗝,这才摇摇晃晃地向后堂走去。

内穿褐色襜褕,外罩灰袍的小厮目送着袁江远去,悄声问道:“狗蛋儿,这公子是怎么,前几天还好好的,这几天夜夜买醉,好像丢了魂似的。”

狗蛋儿做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声点,让刘叔听到了,仔细你的皮!”将同伴拉到一旁僻静的角落,狗蛋儿轻言轻语,“我告诉你件事,可千万别往外说。”

外罩灰袍的小厮说:“可不我疯了,才往外说?”

狗蛋儿东瞅瞅,西看看,确定没人之后,这才问道:“知道在西厢房的甄姑娘吗?”

“当然知道,那是公子相中的人,虽然小了点,可长得直娘贼的美,听说公子还想娶她为妻呢。”

“可不是吗,跟个花似的美人,谁见了不爱?只是一桩:年纪太小了,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可咱们公子耐不住寂寞啊,便又偷偷纳了一房小妾,也整的跟花似的,藏在房中日宠夜宠,只在五日前才被甄姑娘撞破。要说这甄姑娘啊,心眼小的很,为这纳妾的事,差点没跟公子拼命,不过倒是甩了几天的脸色。这不,才生出这些事端来。”

听完狗蛋儿的故事,外罩灰袍的小厮,这才恍然,“感情是这么回事。唉,公子也是个可怜人,连纳房小妾也要受气。”

“谁说不是呢。”狗蛋儿义愤填膺地说道:“也就我们家公子脾性好,要隔着我家娘们,早就大耳刮子的抽上去。”

说到激动处,他还真伸出手比划几下,有模有势的,倒有那么几分意思。

只是那躲在暗中偷听两人谈话的黑影,却是轻哼一声,冷漠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两人的耳中,“这大耳刮子抽谁啊?”

那狗蛋儿尚未反应过来,顺口说道:“当然是抽那小心眼的臭娘们。”

他话音刚落,柳眉倒竖的甄宓从大红漆柱后面走出来,俏脸上还笼着一层寒霜,她冷冷地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乍一见到怒气冲冲的甄宓,两个小厮吓得一跳三丈高,哆哆嗦嗦地退到墙角,半天没有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甄宓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刚才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我来了,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来了?放心,你们大胆继续说,本姑娘在这听着,绝不生气。”

狗蛋儿光从甄宓的冰冷话语中就能听出,后者现在十分生气,几乎在暴走的边缘,他赶忙赔礼道:“小的也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

甄宓嘴角掀起一抹冷笑,“随口说说,赶明儿我就去问问刘管家,这府中的小厮都是这么孟浪吗?还是只有你们两个败类?”

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教人难以违抗。两个小厮当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住地哀求道:“姑娘饶命,我们只是图一时嘴快,也没有别的意思,还请您宽恕则个。”

甄宓问:“想要图一时嘴快,可以掌嘴嘛,何必非要在人背后嚼舌根?”锦袖一挥,她的声音愈加冰冷,“你们若是下不去手,我可以找人帮忙,保证让你们满意。”

两个小厮知道甄宓这番是真的动怒了,也不敢去接话,只是不停地磕头赔罪,到最后,台阶上留下两滩醒目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