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上,季云笙都感觉脸颊是热的,闭上眼睛,都是沈亦然抱她时候的用力。

他的双臂有力,掌心温热的压着她的后背,她甚至能隔着衣裳,通过右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跳声。

一夜无眠,季云笙将近天露白才睡去。

意柳在外头也是到了后半夜才睡下,等她起身的时候,屋内的小姐还在睡觉。

她不敢打扰,但是想到昨晚的事情,她便想去跟连翘说一说。

连翘比她有主意,加上和她都是自家小姐的贴身伺候婢女,这些事情应该都知道才好。

而连翘听完,脸上比她刚开始的还要震惊!

***

季云笙醒来梳妆时,镜子倒映着身后连翘一张无比担忧的脸。

“连翘,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季云笙道。

连翘闻声,看向镜子里头的人,两人透过镜子,目光对上。

“小姐……”

“连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未等连翘回答,季云笙率先说道。

连翘惊愕,正这时候意柳走了进来。

眸光落在意柳的身上,季云笙问道:“意柳都把事情跟你说了吧?”

对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连翘怔愣了一下,结巴答道,“是……是。”

她手中拿着梳子,渐渐从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退了出来,脚下步伐往后退了两步,准备跪下劝诫。

可季云笙仿佛能一眼看穿连翘的心思,未等她屈身跪下,直道:“连翘,不用跪了!”

连翘被自家陡然抬高的声音吓住,抬头,她对上一双,凌厉的眸子。

季云笙神色严肃的站了起来,看着连翘。

看着小姐面带愠怒,连翘自知自己做错了事,连忙求饶。

“连翘错了!”

意柳也慌忙的上前,两人面带愧疚的看着她,微微躬下身子,等着训诫。

季云笙看着她们两个,紧绷着的那张脸,带着叹息。

“连翘,意柳,你们跟了我多年了,我从小到大什么性子,你们两人最是清楚的了。”

连翘和意柳都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

正是因为互相了解,突然小姐做了这样奇怪的事情,让她们很是着急,生怕自家小姐会做错事情。

她们虽然年纪相当,但是连翘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是个局外人,看事情会看总体,所以小姐深夜私会男子这事情,于情于理,都是不对的。

“你们怕我行差踏错,我都知道,但是我季云笙这辈子,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不是做自己后悔的事情,你们两人为我着想,我都记在心里,但是,我有自己的筹谋和打算。”

“可是小姐……”

“连翘,你的心思我懂,但是我想,我比懂的,要多那么一点,我并不是要活给别人看,活给天下人看的。”

季云笙自认活了两世,会比连翘看的通透。

上一世规规矩矩的,虽然温齐是个异数,在很多人看来,温齐配不上她。

可是,总的来说,当年的温齐,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个有才华有能力的年轻人,他身份虽然不够,但是,她喜欢温齐的同时,也是看准了他的才华,如同父亲一般,她也曾经妄想,温齐会如同父亲一样,在朝堂上,闯出一片天地。

人人都觉得她太过愚笨,喜欢一个没有什么功名利禄的小生,但是季云笙自己知道,她看中的是温齐的才华和能力,认为他的未来会是好的。

说到底,她那时候也是带了一丝丝虚荣的私心。

骄傲如她,不服输的她,在别人越觉得温齐不好,在她看来就越好,她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她季云笙的眼光不会差的。

可最后呢,温齐负了她,害了全家!

但是她知道,那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路,她最要怨恨的,就是自己。

所以,今生,她想换一个活法,不再为了那点虚荣心,自以为事的心思,做一些,追悔莫及的错事。

她紧锁最大的愿望,是保全全家,而不是要自己活的荣华富贵,受人尊敬,却累了一生!

她看着连翘,然后问道:“连翘,功名利禄在你看来,是什么?”

连翘也没有想到会被询问。

她摇头,“小姐,奴婢不知。”

在连翘看来,她的任务就是伺候自家小姐,让她活的舒心快乐。

至于功名利禄,那些都是别人的事情,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给你功名利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表面所有人都艳羡你,觉得你很厉害,但是,你每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头,煎熬不已;而另一种生活,虽然辛苦一些,但是活的舒心快乐,别人虽然偶尔说你几句,你却不必放在心上。那么,这两种生活,你选择哪一种?”

连翘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但还是答道,“连翘不懂功名利禄,连翘看来,活的开心就好,吃穿再多,也不过是一张嘴巴,一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