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左相闭了闭眼睛,十分痛惜与无奈。

“嫣儿啊,你就好好待在庄子三年,爹爹会把最好的婢女都派去你的身边伺候你,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乡下的庄子,你都一样的尊贵,不会有丝毫的差别,等三年过后,爹爹会亲自去迎接你回来,并且,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到那时候,你会看到,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你,还是那位尊贵的方家大小姐,什么都没变过,变的,是别人。”

方汝嫣听着父亲的话,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等母亲将手放了下来,方汝嫣还是一个劲的摇头,“爹,这事情不是我做的,我……”

“爹知道不是你做的,但是,你必须去乡下庄子三年,这是爹爹也无法改变的。不过你放心,三年之后,爹爹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知道吗?那些欠你的,爹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事已至此,方汝嫣似乎也知道事情并没有转圜的余地,她呆若木鸡的点头,双眼无神。

“爹,我知道了。”

左相夫人捂着嘴,痛哭,“我可怜的儿啊!”

翌日一早,方汝嫣就被人偷偷遣送出了城,而方家,对外宣称,方家大小姐生了恶疾,现在要去乡下疗养才最好。

宫里的方贵妃在昨日已经是从别处得来消息,知道自己的外甥女要被遣送去庄子。

她昨日想要去见永贞帝,并且向他求情,希望不要把外甥女送到乡下庄子那么多年,一个女子,正大好年华,遣送庄子三年,青春也没有了。

这般一来,等她外甥女再入京,已经是十六岁了。

方贵妃最是疼爱这位外甥女,平日里,没少把外甥女接进宫里。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受宠,居然为了一件小小的事情求情,也吃了闭门羹,又或者说,她昨日连永贞帝的脸都没有见到,听人说,歇在了一个贵人的院子里。

方贵妃搅着帕子,又听着自家哥哥派来的人说着家里的事情,只痛恨自己没有能耐救外甥女。

“奴婢听说,大小姐始终没有承认她参与了下毒一事,她是被冤枉的。”

“哼,她自然是被冤枉的。”方贵妃捏着帕子,眼神毒辣的看着前方,犹如淬了寒毒一般。

方贵妃虽然不是天天与这个外甥女待在一起,但是也算算亲眼看着外甥女长大的,她什么性子,方贵妃自是清楚了。

虽然外甥女有些莽撞刁蛮,但是这一切,都是在她宠溺允许的范围,而对于下毒一事,她自然不可能做的,因为她知道,在大公主府里,被查出来,对她,对方家一族都不好,甚至对她这个姑姑的后宫地位也有影响,所以外甥女是绝对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的。

而且,外甥女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人,虽然方家和宋右相一家有些朝堂之上的矛盾,但是大哥也不至于,会让外甥女去下毒伤害右相府的大小姐。

虽然宋玲是右相府的大小姐,但是,宋玲与那朝堂之事也沾不了太多,说来说去,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外甥女在自家屋子里,关着门说话,都说不是她干的,那么这事情,就不是她做的!

所以,她是被人冤枉!

想到这里,方贵妃便恨毒了那个算计的人,可是,那又能怎样,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左相府。

“哼,本宫一定要调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贵妃将手中杯盏大力放下,眸眼带着愤怒。

周围宫女大气不敢出一声,只能我躬着身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方贵妃喝道,“流雪,进来!”

***

方汝嫣被遣送乡下,这事情知道的人除了颁布令的永贞帝,和接命令的方家,知道的人并不多。

季尧得到消息的时候,方汝嫣已经在去往乡下庄子的路上。

书房里头的清客将这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脸上只有冷的入骨的笑。

“皇上这事情做的有些……”孙齐胜有些唏嘘的说道。

他是季尧养在府里的清客,除他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只是现如今,只有另一个姓魏的先生也在。

虽然季尧平日里不参与朝堂党派,但是,他毕竟在朝堂这么多年了,也知道里头的那些腌赞事,所以,平日里,这些看着只是雅致之人养的清客,其实有时候,却又是情报员。

一旁的魏翼的也叹息点头,他看着上首的季尧,忍不住的问道:“大人,这事情,是否还需要继续调查?”

季尧摇头,手势下压,“不必了,这事情只能作罢!”

季尧知道,自己再有心,也无力。

永贞帝明面暗面都已经摆明了他的态度,这件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因为这涉及太多人了,根本就没法去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