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一惊,唯有他淡定地说:“不是说去跑步?”

谢可薇用尽全力都差点跟不上,气喘吁吁地叫住他,“大冷天的穿这点你不冷?就不能慢点等一下我吗?”

聂梓丞止步,回头慢跑到她身前,语气让人肃然起敬:“那是你没见过我和战士们在雪地里赤膊训练的场景,比这要冷得多。”末尾又添了一句,“哦,你的前男友那会儿也在我手下训练来着。”

“提他干什么。”谢可薇低了眉,呼吸更乱了。

“跑到这你也不用再看老人家脸色,我们该干嘛干嘛,散了吧。”不再理会她,聂梓丞自顾继续跑远。

“喂!你去哪呀……”

谢可薇又继续跑了一段,还是追不上历练百战的军人,松开的左右脚鞋带搅在一块,“哎哟……”她摔了个狗啃屎。

冬天摔跤特别疼,好不容易爬起来坐在地上,鞋底还脱了。“什么破鞋!还名牌呢!全都跟我作对!”她奋力甩开鞋,原地就委屈地放声大哭。

直到一双帆布鞋放在她的脚边,熟悉的声音在头顶温声响起:“路过,进来办点事。穿鞋吧,天冷。”她抬起泪眼,却见席准扭头过一边不看她,“我见鞋挺有创意,在外面小摊买的。”

谢可薇系好鞋带,席准扶住肩膀搀她起身,“以前看电影的时候就想到了,以后要是和女朋友分手,一定要送双鞋给她,祝她穿上向更幸福的道路出发。”

松开双手,凝视一脸不可思议的谢可薇,席准狠下心继续说:“虽然不是专程来送鞋的,不过误打误撞,也算圆了一个愿望。现在开始我们算是彻底分手了吧,谢可薇?分手快乐。”

快乐?谢可薇不知是破涕为笑,还是自嘲地笑得眼泪又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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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准进军区大院后,林筱菡啃着红薯守地摊。天一翻风,不仅过往的行人少,连大院里出来的解放军都少了,生意不太好做,小贩比路人多。

这种时候,寥寥无几的路人就更吸引小贩们的眼球,各个都盼望能看一眼自家的商品,更有甚者开始叫卖着兜售起来。

街口卖马打滚的大妈叫卖声好似整条街的风向标,预示着又有人经过,各家小贩开始打起精神。

林筱菡探头去望,看清来人后,比有顾客来买鞋还兴奋。

高大的男人一袭淡灰色长风衣,衣角在寒风中飘逸翻飞,依旧俊俏的脸庞比起十几岁的年纪时唯一不同的是增添了几分历练沧桑。

林筱菡一眼就认出了贺俊,欣喜之余正要挥手跟他打招呼,却从后面扑哧跑来一个小女孩,贺俊蹲下单手抱起她,宠溺之情溢于眉眼之间。

而他身后,拖着旅行箱的高挑女人也匆匆赶上来,贺俊将其搂在怀中,一家三口幸福的画面连沿街小贩都不忍用吆喝声去打断他们。

从林筱菡身旁路过的时候,她头低低的,贺俊并没有认出她,就这么擦身而过。

这里是去他们小区的必经之路,初中同学大多都住这一带。他的确是回来了,携妻带子。她怎么就没想过这种情况呢?

越是伤心难过的时候,现实的残酷往往不给人掉眼泪的余暇。

“城管来啦!”卖马打滚的大妈一声吼,伴随着城管执法车灯的闪烁,整条街沸腾起来。

一直以来的希冀被打破,林筱菡僵在原地没回过神来,“喂!城管来了你不跑?”

“啊!你……”乍一眼看见穿得清凉的聂梓丞,她还以为是耍流氓的流浪汉。

城管正在沿路抓人扣货,其实他们就是你硬他就软,你软他就硬,专找收拾慢的小贩下手。

林筱菡赶紧蹲下三下五除二,胡乱一把抓。几个执法队员朝这边过来,林筱菡拎起大包像无头苍蝇似的没地儿蹿,攸地手臂被抓住,聂梓丞拉起她就往大院里跑。

执法队员跟上去,却也没法子进军区,只能眼望望地看着他们逃进去,门口的警卫员居然还双腿一闭立正、恭敬地给小贩敬了个礼。

林筱菡急喘着,聂梓丞却皱起眉头责备道:“以后别摆地摊了,又浪费时间又不安定,你不是应该还有正经事要干吗?”今年考研成绩出得特别早,虽然国家线还要等到过年后才划定,但知道成绩应该心里有数地去准备复试复习,而不是还在街边摆摊。

她本来就心情不好,再听到他言下之意是摆地摊不正经,瞬间炸毛:“是!在你这种顺风顺水牛X哄哄的大团长眼里摆地摊当然不正经,不正经也轮不到你来管!”

抱起大包,她愤然出了军区后门,城管在街口跟几个小贩纠缠不清,她趁机大步溜往回得利大江郡的路。

没走几步却发现聂梓丞慢跑着跟在后面,林筱菡回头,眼睛瞪得老圆:“你干嘛跟着我?”

聂梓丞淡然自若,超过她慢跑在前面,“我回家。”露在外面的宽阔肩膀随着跑动而显得肩胛结实有力,

这回轮到她扭着腿快步赶上去,“大冷天你不冷啊?”

淡蓝的毛线围巾披在他肩上,林筱菡又往前走几步,“刚刚你也帮了我一次,谢谢。”

聂梓丞慢跑改成慢步,跟在林筱菡身后,听得她在前面又说:“围巾可以打开当披肩,挺宽的。”

他轻轻打开,那上面有她特有的淡淡香气,下一秒,香气环绕在他整个身子。

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出了电梯,林筱菡就上前开门,还纳闷着聂梓丞怎么没跟上来,就被他急速冲过来带进屋里关上门。

她被按在门上捂着嘴,聂梓丞富有磁性的低声混合着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说着似是呢喃的话:“别出声,也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