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过了几番,众人兴致正高,柴小木忽然提起了那一日伤他的人。

虽然过了许久,荀玉卿早已将小说忘得七七八八了,可有些桥段到底深刻,对重要的情节总还是有些印象的,他知道那神秘人大概什么描写,但毕竟柴小木从未提起过,他总不能摆出早已心知肚明的表情来,便也只好假作不知,随着众人听着。

“那人个子很高,大概要比我高一个头。”柴小木举手比划了下,动作有些笨拙,他摇摇晃晃的,众人忍俊不禁,荀玉卿笑吟吟的用眼神催促他继续说下去,柴小木挠了挠头发,继续道:“其实我也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那天太暗了,但是我看见他的剑是玄铁打造的,剑上有很奇怪的血槽,剑刃底部有一朵莲花。”

这样的剑听起来好似装饰多过实用,过于花哨,太注重美观,反而会破坏剑本身的美观。

秦雁显然是这么想的,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轻声道:“江湖之中,好似不曾听过有谁用这样的一柄剑。”

“你说,剑刃底部,有一朵莲花?”荀玉卿失声道。

柴小木好似有些好奇荀玉卿何以这般大惊失色,但依旧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我看得很清楚,确实是一朵莲花。他出剑很快,我几乎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玉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秦雁看了看荀玉卿的神色,疑虑慢慢打心底涌升了上来。

秦雁并不愚蠢,相反,他对很多人过于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正是因为他足够的聪明。他并不讨厌荀玉卿,甚至可以说,他心底深处对这个美艳的男人存有隐隐约约的好感,但是这并不会影响秦雁的任何判断。

荀玉卿古怪的歉意,难以说出口的理由,他为柴小木尽心尽力,还有如今的大惊失色……

尽管荀玉卿不大可能对柴小木出手,但是他必然是知道一些什么,以他盗窃都会感到愧疚的正直性子来看,恐怕他一定是很清楚柴小木的仇家到底是谁,却无法说出口,或者是他与柴小木的仇家有瓜葛……

无论如何,荀玉卿一定知道些什么。

秦雁暗了暗眸子,低头喝了一口汤,听身旁的柴小木脆生生的问道:“对啊,大哥哥,你是不是认识那把剑的主人是谁啊?还是说,你知道那把剑是什么来头?”

“我……”荀玉卿瞠目结舌,一下子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反复了几声,叹了口气道,“算是知道吧……”

荀玉卿脸上的那种快活瞬间撤了下来,一瞬间变得落寞与不知所措了起来,那双秋水般的眼眸仿佛也沉寂了,他好似又想起了什么人,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呆呆的望着虚空发呆。

“大哥哥。”柴小木忽然站了起来,极认真的看着荀玉卿道,“我知道也许你很为难,但我希望你告诉我那个人的消息,我想他如果不是杀死乐爷爷他们的坏人,也一定有所瓜葛,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到底是谁?”

荀玉卿忽然又觉得冷了起来,他把自己慢慢缩进了那件厚软的棉衣里,低声道:“你坐下吧,小木,大哥哥慢慢与你说。”柴小木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雁,见秦雁点了点头,这才坐了下去。

“小木,大哥哥问你,那剑槽,是不是很像流水纹?”荀玉卿问道。

柴小木略一迟疑,摇了摇头道:“这我倒没怎么注意,只是他那剑轻得很,动作又快。”

听到流水纹三字,秦雁已反应过来了,他诧异于荀玉卿的怀疑,忍不住插嘴道:“玉卿,你难不成是怀疑岁寒山庄的弟子?”

“我不是怀疑,我也没有说是岁寒山庄的弟子,因为那朵莲花已经说明是谁了。”荀玉卿思来想去吃不下,索性把碗筷放下了,慢慢道,“流水剑槽本是岁轩光为了减轻剑身的重量所特意锻打出的一种样式,可是他毕生才不过打了几把剑,世人皆见过模样。”

岁轩光即是岁老太爷,也就是岁栖白的爷爷。

秦雁点头道:“的确没有一把雕刻了莲花剑纹,那你是怀疑什么?”

“我在怀疑一个死人。”荀玉卿淡淡道,“流水剑槽极考验铸剑师父的功底,这手艺除了已死的岁轩光岁老太爷,还有一个人会,那就是岁栖白。”

“岁栖白?”这名字似乎有些吓到柴小木了,他脸色煞白,弱弱道,“可是我听说……他是个很公正的人啊,应该是与乐爷爷的事,没有关系的。”

他到底年纪轻,阅历太浅,荀玉卿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是岁栖白将你打伤,他想杀你,你这小命哪还活得到现在,早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哪还等得到慈郎给你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