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尼克斯的神情顿时浮起一丝紧张,他转头看了眼林平之,后者对他点点头,于是他走进了那间屋子。

篝火旁只剩下林平之和克雷斯两个同样沉默寡言的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克雷斯低沉得就像滚雷过境的声音开口问道,林平之抬头看他,一时间不知道克雷斯是指什么。他的脸颊上还带着伤,看起来有些颓废和狼狈,但仍不掩其高傲本性:“那天你在我身上点了两下,我就动弹不得没法出声,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平之的眼神闪了闪,言简意赅:“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克雷斯没有计较他的敷衍,“别轻易被人看见,如果你不想被当成歪门邪道在诸神面前钉上十字架的话。”

林平之轻叹一气:“你们都在旁敲侧击地告诉我如果回到城里我迟早会死在罗马人手下。”

“正如甘尼克斯劝我别搅和进斯巴达克斯的‘自取灭亡’之路。”

林平之愣了下,然后两人同时笑起来。

那扇门后,奥诺玛莫斯已经睁开了眼睛,在看到甘尼克斯的脸时愤怒的火焰从双眼中熊熊燃起。甘尼克斯心想他必须得速战速决,不然他没准马上又会被气得昏过去。

“奥诺玛莫斯,不管你如何想你只需要知道梅丽塔一直只钟情于你。”

“那她去世前为什么和你在一起?那晚发生了什么?你和她上|床了是吗?”他虚弱的嗓音毫不掩饰那滔天的愤怒。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不管发生什么责任都在我,梅丽塔不该受到责难。”

他的说法等于承认了他们的关系,奥诺玛莫斯转头闭上眼,甘尼克斯看到他的表情,伤心后悔,暴怒失望,他一定恨透了当初把自己当成兄弟的那个奥诺玛莫斯。

“你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甘尼克斯。”奥诺玛莫斯的语气平静,但甘尼克斯却比在竞技场时他挥拳相向时更加心乱如麻:“你只顾着自己,只要愿意你连诸神都可以背叛。”

甘尼克斯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回话,转身离开。

院里的角斗士们正煞有介事地练习格斗杀敌,不过这次他们的剑尖将指向曾经拿他们的自相残杀取乐的人。

甘尼克斯眯着眼拿酒袋挡住阳光嫌弃地左顾右看,然后在一棵大树下找到正在喂马的林平之。

他忽然很想逗逗他,看他吓一跳瞪大眼睛的样子一定会让自己心情好上许多,虽然最近他也得花些功夫想花招了。

甘尼克斯一声不响地绕到林平之身后,一下子抱住他瘦削的肩背,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别闹了。”林平之可以清楚地从脚步声辨出来者何人,他吃痛地嘶了一声,仰着脖子躲开对方的牙齿。

“没办法,我一看见你就忍不住想咬你一口。”

“你属狗的吗?”林平之唾道,只专注手里事物。甘尼克斯从他颈项间抬起头看他正把一长条铁皮弯成环状,然后用藤条绑起来,似乎打算做成什么东西,不由奇怪道:“你在做什么?”

“马镫,真奇怪你们为什么不用这个,骑马的时候有它可稳当多了,何况我们只有一匹马。”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想重新弄个马鞍,他想起以前外公送给他的小雪龙,模样和装备都比这匹黄骠马漂亮多了。林平之将它们交给跑来添乱的家伙:“拿好绳子去那一头,把它系到马鞍上。”

“好吧,心灵手巧的小家伙。”甘尼克斯在他脖子上留下湿乎乎的牙印,然后依言照办:“我们大概晚上就能走了。”

林平之顿了顿:“谈得怎么样?”

甘尼克斯勉强笑了笑:“现在无论我干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无药可救的混蛋。”

“我清楚你不是那样。”林平之道:“你们都需要时间。”

甘尼克斯何尝不知道这个,人只有在别无选择的时候才会把希望寄托给时间。

“我的鲁迪斯不小心丢在了竞技场,我得先去卡普亚把它找回来。”

“嗯,我已经通知景宣,等回到凯里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