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留口气就行了。”他们早就想拿这个罗马少将出气,克雷斯冷冷开口:“我会给他一点优待。”

甘尼克斯扫了眼四周为这个提议欢欣鼓舞的奴隶们皱眉,斯巴达克斯和艾力贡不久前亲自去了克拉苏的军营,比起他的制止,奴隶们显然更喜欢克雷斯的做法,对罗马人以牙还牙。

他们各退一步,让妮维雅亲自对付提比略,甘尼克斯则紧盯着防止那小子就此命丧黄泉。

尽管饿了好几天,提比略的实力仍然和妮维雅旗鼓相当,他褐色的眼睛一边提防着妮维雅的攻势,一边偷偷观察着周围,随后他的视线定格在林平之身上。

感觉到杀气的林平之抬眼看去,只见提比略猛然发力砍伤妮维雅,随即使劲浑身解数将武器对准林平之,锋利的剑刃笔直冲他而去。

“林!”甘尼克斯脸色突变,长腿一个跨步冲过来拔剑迎上去,长剑立时改变轨迹,叮的一声飞入墙壁。

提比略立刻被踢倒在地一顿胖揍,甘尼克斯狠狠揍完尤不解气地欲捅他两刀,他刚看准了提比略的胳膊,一声威严的质问在门口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斯巴达克斯和艾力贡等人相继跨进门,视线一环就知道他们又趁他不在做了什么好事。

“把他们都重新绑起来。”他盯着克雷斯冷冷地命令,后者也嘲讽似的哼了一声,“我都快怀疑你到底跟谁是一伙的了。”

克雷斯的态度和他们泾渭分明,斯巴达克斯再怎么解释也是浪费口舌。他看到甘尼克斯和林平之快不上来关心地问道:“进展如何?克拉苏怎么说?”

斯巴达克斯的面部肌肉随着微笑舒展开,“克拉苏答应了撤军的交换条件,只要提比略毫发无伤地回去——我想他不会在自己儿子身上玩什么花招。”

“所以这些士兵留着也没用了?”克雷斯也很高兴,斯巴达克斯不打算扫大家的兴,“你把他们做成粮食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你是个英雄。”甘尼克斯由衷地为斯巴达克斯感到骄傲:“既然不必受罗马人的威胁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按老计划翻过阿尔卑斯山,在山南高卢大家各奔东西远走高飞。”斯巴达克斯看着他们俩:“你们呢?”

“我想会和林一起去赛里斯国。”

斯巴达克斯点点头,目光在林平之的脸上短暂的停留:“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你去帮景宣准备马车好吗?”林平之对甘尼克斯道,将他打发走后看向斯巴达克斯,后组合觉察到他有话要谈,问道:“你想说什么,林?”

“我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甘尼克斯为什么忽然就改变了主意,据我所知他不是那么摇摆不定的人。”他非常敏锐地感觉到甘尼克斯在他醒来过度的温柔和保护,他不是第一次受伤昏迷,甘尼克斯也从没表现得这么奇怪过。

斯巴达克斯叹口气,然后道:“你在码头晕过去的时候忽然停止了呼吸,甘尼克斯抱着你浑身发抖,我们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就这么离开了。”

停止呼吸?林平之怔怔的,他一点关于此事的记忆都没有,在醒来后甚至还庆幸这次使用辟邪剑法的反噬比上次轻微得多,原来事实却是这样。

“克雷斯、艾力贡、我、还有你,从巴蒂塔斯家一起逃出来的只剩下我们四人了。”斯巴达克斯结束了对他来说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这可能将会是最后一次这样和这个赛里斯人面对面,听到这话后黑幽幽的眼睛蓦地变暗。

在这一刻斯巴达克斯非常笃信地肯定他们在想着同样的回忆,训练场,黄沙鲜血,相继死去的友人,夜晚大雨中翻过墙壁的人影,以及他们彼此间最那一次亲密的接触时那张惊慌愤怒的脸。

斯巴达克斯遗憾地发现他还真没给对方带来什么值得留恋的记忆,随后他向对方叮嘱道:“路上小心,保重。”

“保重。”

斯巴达克斯目送他离开,克雷斯在旁边淡淡道:“甘尼克斯是个逃兵。赛里斯国,听上去多么令人神往,你其实也恨不得跟他们一块走吧,斯巴达克斯,看着他们爱的死去活来你一定不好受。”

“克雷斯!”斯巴达克斯恼怒地打断他,但对方并不停口,“我真怀疑曾经那个发誓替妻子报仇杀光罗马人的战士哪儿去了,就在眼前这个懦弱的毫无斗志的人身体里?”

“我尊重任何一个同伴的意愿,我希望带领所有人获得自由,也不会阻止你为荣誉而战。”斯巴达克斯坚定而又心平气和地说道:“甘尼克斯不是逃兵,他只是终于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斯巴克达斯想,为爱而战和为爱而止,并没有哪个更加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