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好像在干什么精细活似的叮叮敲打声,随之是仿佛在压抑痛苦的急促呼吸。

“就快好了,宝贝,你无法想象那有多美。”

躲在梁柱后的两人听见西庇阿的声音莫名地对视一眼,然后轻轻撩开纱幔,只看见景宣长长垂在地上的黑发。他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趴伏在榻上,有个男人拿着一把小锤子和细长的铁钉,或是铁针,在他的背脊上一下下地工作。那些叮叮声响正是由此而来。

景宣忍受着疼痛,转头看到西庇阿有着精致滚边的袍子下摆,温文尔雅的脸庞不再平静无波,冷声问道:“你要我做你的奴隶?”

西庇阿站在他身边,微笑地看着属于他的标记渐渐在其背上成型,伸手抹去对方皮肤上沁出的血珠子,回答:“不,我只想讲你变成我的一部分,保护我。这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你仍可以想做任何事。看,就算你还是和我这么说话我也不会因此怪罪你。”

“呵……”景宣几乎忘了要怎么生气了,“你我都知道不可能和从前一样的,沃尔图,不然你为何得这么对我?我过得很好,而你会让我以后都过得一团糟。”

景宣光滑的背脊上西庇阿家族的徽章图案渐渐成形,西庇阿挥挥手让纹身者让开,接过精致小巧的银质工具在上面比划了一下。

“在这里刻上我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冰凉的金属令景宣一个激灵,“你认为这么做我就属于你了?”

西庇阿顿了顿,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肯定:“理论上来讲是这么回事。”

尖利的钉子刺进皮肤,景宣蹙了下眉,“沃尔图,我一直视你为好友。”

“这话可真伤人。”

“是吗,我现在连这都后悔了。”

“别装得这么可怜,宝贝。难道你没指望过我被情爱冲昏头脑转而对你的作为浑然不觉?”

这一下刺得有些深,景宣不自觉抽了口冷气。

“抱歉,弄疼你了。”西庇阿的动作轻了些,“你带回来两个狼崽子,是这样吗?那两个人,斯巴达克斯的‘得力副将’,嗯?”

景宣瞳孔的语气转冷:“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能做的就是别让他们扯你后腿,景宣。你知道罗马人一般都怎么对付敌人的,我可以庇护你。”新鲜出炉的刺青宣告所有者的所属权,西庇阿倾□子舔去上面的血珠,景宣立刻紧张地绷紧了神经,“离我远点,西庇阿!”

藏在暗处的两人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很快反应过来景宣压根和这事儿无关,而且看起来他也似乎自身难保。

“我们得带上他。”

“喂。”林平之一把拉住想现身的甘尼克斯低声问:“就这么冲进去?”

“那还怎么办?等我们回去喝一杯再弄个计划这家伙就要贞操不保了。”

甘尼克斯一脚跨出去,“嘿,晚上好,贵族混蛋。”

西庇阿回过头惊讶地看向他,站起来道:“甘尼克斯,看来我该换批人手了是吗。”

甘尼克斯并没放下戒备,眼尾余光扫了眼四周,然后问,“你怎么认出我们的?”

“别低估你那张冠军脸,甘尼克斯。你可是竞技场之神,大街上的人十个有一半仍记得你那场精彩绝伦的表演。”西庇阿看起来悠然自得地走了两步,甘尼克斯跟着他移动身形,瞥向双手被绑的景宣。

“还有……你不会忘了我是个将军,而我至少该有支军队吧?”

无数的脚步声正在向这座建筑而来,甘尼克斯脸色一变,“该死!林!”

林平之从西庇阿身后闪出来——甘尼克斯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那儿去的,他悄无声息地扼住了西庇阿的脖子,剑锋紧紧抵着血管。

“让我们走,或者死。”

甘尼克斯迅速解开了景宣的绳子,走到阳台看了一眼,“他们快过来了。”

“别管他了,抓紧时间离开。”

“等等。”景宣走近西庇阿冷冷盯着他,随即将手中银刺狠狠扎进他的背上。

西庇阿痛得跪了下去,僵硬的脸色挤出个笑:“现在我也有个标记了。”

“走。”林平之拉着他,和甘尼克斯从阳台跳下去逃离士兵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