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酒盅微微一碰,叮当一声响。

几人一饮而尽后,郭靖说道,“华筝,我知道你是无辜的,要屠我江山百姓的是你父兄,与你无关。你一日在这里,我便不会让人伤你,或是拿你出气。”

他这句话说得十分诚恳,“也希望你不要怪蓉儿,虽然是丐帮绑你来,但是之前并不知道是你的。”

华筝微微笑道,“若早知道是我,就可以不绑我来?若早知道不是我,就可以不必费心关照了?那你倒说说到底是想做什么?当人质谈判?你可知道,蒙古人是不懂得谈判,只懂得报仇的。若是我父汗还在倒也罢了,现在少了我就少一个人分封地,谁还会换我回去?”

杨康想起曾听到郭靖黄蓉二人花园中的谈话,得知丐帮绑架的是华筝后,黄蓉也无法下令放人,只好下令带来,沿途不得无礼,想必华筝对此更是清楚。只是她又何必说出来,作为人质还不会被苛待折磨,若是做不成人质,只能当俘虏般受辱摧折。

黄蓉低声道,“如今做事,不像往常自由,总要顾及许多人的。”说完又转过身来,对着台下的众人道,“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时势变换无常,若要以此谈判,便不能走漏风声让人劫了去,人质所在更要隐蔽稳妥,恳请诸位对此不要声张。”

底下人摇头点头不一,但并没有人出言抗议,黄蓉便继续朗声到,声音清脆悦耳,“那么今日邀请众位前来,还是要商议团结抗敌,让敌国之人在旁听见太不谨慎。彭长老,您将那铁镣解开,带下去吧,回头再找地方安顿人质。”

至少郭靖黄蓉确实是要保护于她的,只是身份使然,不得随意妄为。至于先制住他,也是怕他一时情急,若真起了冲突,此处来人武功高低不一,真遭殃的不会是他们这些人,恐怕还是武功不高的小鱼小虾。既然要带到别处,那就总有机会的,他们抬着轿子不会太快,估摸准方向,跟上再说。

他沉了沉气……肩中俞,天宗穴,再将真气运到肩井,之后肩膀手臂血气通畅,双手就可以活动自如了……

彭长老奉命带人上了台,在黄蓉身边说了些什么,之后便带着方才那八人,想重新抬起轿子。华筝看见彭长老走到她面前,笑道,“你们帮主让你解开这破链子,怎也不听?”彭长老也不生气,“帮主怕手下兄弟抬重物耗了力气,是关爱弟兄们,我们又怎敢偷懒?”

“只可惜,怕你们抬不动呢。”话音刚落,那几个已经蹲□去的丐帮弟子咕咚咕咚倒下,彭长老一惊,抬手指着她问,“你动了什么手脚,怎……”话没说完,就往后一跃,退回到台下。隔着几丈远,他的手手依旧直指华筝的面孔,“你,居然下毒?”

华筝笑道,“你可躲得太晚了些。”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声响,原来台下众人也都开始发作,挨着桌子的倒头在桌上,倚着墙的干脆坐在地上,连躲开的彭长老到了台下,也扶着头瘫坐下来。

杨康睁开眼,打量四周人的情况,只见所有人都没有昏迷,双目睁开,神智清楚,看样子只是四肢无力,头脑发沉,因而无法行动。还在站着的,就只剩下郭靖和黄蓉了。

郭靖见状十分焦急,“华筝你这是做什么!”

华筝端坐着一动也不动,对脚下横七竖八躺了一圈的人更是看也不看,“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要把我剁碎了做肉酱,分着吃了劳师,鼓舞士气?”

杨康旁边有人动了动,似乎想跃起到前面去,反而更重地倒下来。华筝嘻嘻笑了起来,“一刻钟前就中了的毒,你想躲到哪里去?也不用费劲闭气了,小心把自个儿憋死了,更不要费劲站起来,乖乖坐着就是。”

杨康猜到最后这句是对他说的,他手已经可以动了,只剩下腿侧的两个穴道还需要时间。毒术的精妙,他早就领教过,其中道理也略知一二。为何华筝说最好乖乖坐着,便是因为中毒之人行动越多,血行加速,毒素发作得就越快。

黄蓉已经蹲□,查看了好几个人,目光一转,“你是下在了蚊香里,方才你活动手脚,又装作被绊倒,就是为了在香里下毒!”

华筝微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越是强效的药,味道就越难掩盖,像当年的悲酥清风虽无色无味,但只对有武功之人起效,解药也只要闻一下便可,毒药凡是味道淡得似有若无,限制也就越多,也就越易解。这蚊香就算配方不同,但总会有艾蒿,雄黄,硫磺这几样,刚好可以遮盖住味道,又不和药效冲突。香已经烧了这么久,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倒是真有些意外。”

言外之意,她下的药要借助蚊香掩盖味道,可见不是药效轻,更不是轻易能解开的。郭靖急忙问道,“有没有解药?”

华筝这时才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放心好了。这里虽说有些讨厌的人,但也有些不应该死的好人,所以我也没用那下了就没得救的药,想要解药的话,也不是没有。”

黄蓉道,“条件是放了你么?”

华筝踢了踢脚下的铁寮,“只要解开这破链子就行,也不劳烦你们送。可最好快些拿主意,中毒久了就不好了,帮主长老大侠若是都若是都成了傻子呆子,那江湖可不就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