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云到了这里也是看清楚了,这左边坐着的小妾,是早就让人安排好了的,她这一手耍脏的把戏也是做得炉火纯清,不定在哪家府里做过多少次的演练了,等到她再一次来这么一招的时候,桑红云不退反进就那么直直的挨了过去,就这么着,在一桌子众小妾的眼皮子底下,这把戏就做到人前了,桑红云也不恼,就这么放下筷子,笑眯眯地看着那小妾,直看得小妾脸红地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柔弱又楚楚地小妾,看着像是十分的无辜,可这神态这对不起放在这些为了争宠耍惯了小伎俩的小妾们面前什么都不是了,一次是意外,两次是没防着,第三次呢?八个人十六双眼睛一起看向那个小妾和桑红云,就看她们怎么做了。

桑红云却笑了笑,提起筷子夹了一块子甲鱼,放在碗里慢慢吃起来。

一众小妾愕然地看过,有那聪明地忽然笑了笑,也拿起了筷子,这顿宴席吃完,桑红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那身“吃”脏了的衣裙慢慢往外走。

谁家出去做客不是要准备一两套换的衣裙,就是为了遇到意外时可以应对了,桑红云这样做,之前在一个桌上随着桑红云夹起甲鱼肉陪着桑红云吃起来的那位小妾腹腓,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了。也怪不得桑红云这样做,实在是这贺府的待客之道阴损!就算是要收拾什么人,也要做的不留痕迹,没得让人这样一看就知是谁做的,这设局的人真是蠢到家了!眼见得这乔家的姨娘是个火暴的性子,看着是个柔的,竟然能够拉下脸来,自是让她另眼相看起来,有心日后要接交一番!

乔夫人和乔念娇看到,乔念娇走近低声道:“你看看你,吃个席面也会让自己邋遢成这样!丢不丢人?”

乔夫人冷冷道:“丢家败兴的,还不赶紧地上马车里去!”虽然如今是管不到这桑姨娘的头上了,横竖出了门就是一家人,无论谁做了出格的事,都是让乔府失了脸面。

贺凤喜以为有了机会,走上前来道:“桑姨娘,这是怎么了?”

桑红云道:“说的是,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了?倒是贺大人的爱好奇特,竟有让筷子翻飞天女散花漏成瘾的妾侍,想必是贺府的银子多,不在乎几套衣裳,你看,我这裙子上的花好看不!这么少见的绝技,我是定要带回去给我家爷瞅瞅的!”

噗!

有人笑出声来。

乔夫人和乔念娇一脸古怪像,钟老太太眯起眼细细打量起桑红云,身边的两位钟家小姐腼腆地捂着嘴偷笑。贺夫人瞪了一眼贺凤喜,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是恼怒地看着,贺凤喜则是被桑红云的这番话说的呆住了!

小米自看到自家姨奶奶被人暗中下手,就看到桑红云有意转过来的眼睛看向自己,小米微点了下头,就离开了,不一会又来到她身后站定了,借着替桑红云倒水的空儿,悄悄说了声:“贺庆的小妾!”

声音低得只桑红云听见。

桑红云就此心里有了数,此时桑红云说完了,低头欠身给站在眼前的几位夫人行了礼,转身便走。

贺夫人知道贺大人的小妾还没有这样的胆子私自行事,定是被自己的女儿撺掇着做出来的丢人事儿。

府门外,不少人家正主向这边看来,有内宅的夫人赶着上前道:“别看了,快些回府!”

有那上了马车就憋不住的人,已经笑的对着自家的老爷或是夫人将刚刚发生的事儿告诉了,这件事,不出一天,就在并州城里传言开来,都说贺知府纳妾奇特,竟有一位小妾是练了一身甩脏的绝货,想必贺知府也是爱得不行!

此番坐在马车里的还有玉州的知府汪权汪大人,这汪大人原是京城督察院的御使,就因为大公主福瑞被人杀了又被人救了这件事,被皇上一句无凭无据给弄了个外放到了玉州,其实这玉州本是富庶之地,汪权自心里揣猜明白了皇上了心思,倒是感念皇上的恩德,又打听到了乔家的许多事,对乔锦林和乔余风更加有了了解,此番听了小妾讲贺府后宅里发生的事,凭着他在京城做了五年御使的敏锐,一下子便想到了桑红云那话里深意,不由得两眼放光,搂着身边的爱妾□□地亲了一口道:“你真是我的好宝贝儿,你可知道,你给老爷带来了什么?”

那小妾正是与桑红云坐在一桌上,陪她一起吃了甲鱼肉的那位,此时笑着道:“老爷,你说带来什么,奴家怎么听不懂?!”说完低下头,狡猾地眨了眨眼。

汪大人还真不希望有太过聪明的小妾啊,这样萌动的样子才最动人!

汪大人回到玉州与自己的幕僚相商了一天两夜,终于将他做了五年御使的心唤回了,一封折子从玉州发出,三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

京城离督察院不远的小香风酒楼,此刻正是午休时间,酒楼内人满为患,马御使和孙御使两人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坐到了早已定好的包房位子前,简单地点了四个菜,吃了饭正要回督察院接着办公,就听到隔壁有人说起了并州的事来。

“……你们可是知道,那乔家小妾最后说了句什么?”

“快说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