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林从方先生家里出来,一路骑马急驰,方先生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你这妾侍不是你强取的?她竟不怀一丝怨怼,帮你?且如此聪慧的女子,怎么甘心将自己的一生随意让人摆布,雁堂,你确定她是真心要与你过一辈子?

你确定她是真心要与你过一辈子!

你确定她是要真心与你过一辈子!

一辈子!

一辈子……

乔锦林的眉头紧缩,心也揪成一团,以往他都是刻意将这些事抛在脑后不去想,但是方先生是他的良师,从十岁起,就跟着方先生学习,那时候,方先生还在京城,只是书信来信,幼稚的书信与睿智的书信互在京城与并州再从京城到西北大营,至到现在,能够常常见面,他的心里早已把方先生当作另一个父亲,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做得很好!

方先生是旁观者清,他是身在其中而自欺欺人,他此刻很想见到她,很想看到她心里是不是有他。

方先生看着乔锦林离开了府门,对着方夫人道:“这孩子的心乱了。这女子,如果真是可心可人的人,咱们不番帮她一个忙吧!”

方夫人笑着点头道不:“先生,她亲手为您准备的这盆绿牡丹,其中深意,不言而语,很聪慧。成人之美不泛善事一件,过几日,我会下贴子给这妾侍,如果真值得……”

老俩口相视一笑,即而方先生收起笑容道:“京城那位已经等不及了,这都是第三次派人来请了,我也想过,要不,下个月初,我们就进京一趟去看看!”

方夫人没有说话,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出来,可是皇上看不得自家的先生得闲,没办法,谁让他是天下第一,谁也惹不得呢?

方先生又何偿不知方夫人的心思,看着老妻依旧容颜柔美,不由叹息一声,拍了拍老妻的手:“终归是躲不过的!”

重阳节一过,天气骤然变冷,残花败柳,落叶翻飞,经过的路上,铺上一层黄叶,偶尔卷起几片,上下起伏,又很快地飘落在地,桑红云踏着一地的落叶,去了乔夫人的主院,钟家的老太太二次做客,乔夫人依然不遗余力地要桑红云陪同,桑红云不想退让,虽然她一直没有想着将乔锦林当作自己一生的丈夫,但这样的数次挑衅,她也不想缩在竹香院,不去面对。

乔夫人也只有在此时,才会好好地收拾一番桑红云,其余的时间,她是见不着她的,她不想信桑红云在心里不着急。住在竹香院的正房屋里,被乔锦林像宝一样藏着掖着疼着,乔府还有哪一个女人如她一般活得这样滋润,虽然她才三十几岁,一样如青春少女想望夫君的疼宠,但那样短暂的疼宠不是乔余风给的,如今她不嫉妒,是假的!

钟老太太这一次只带了钟玉英和钟玉玲,桑红云一想便了然,定是钟家内部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两个是小姐是钟家大房和二房的,各自出一个,钟家的钟育仁这个家主还真难做啊!

桑红云给一屋子的客人,主子行了礼,乔夫人经过上一次,还想着再刺他一下,便道:“这两位钟家小姐,要与咱们念娇一起玩几天,就住在这里,你这些日子好生跟着,别让她们为难!”

桑红云道:“夫人,既然与大小姐玩,妾是喜不自胜,不若就让两位小姐与与大小姐住到一起,更便宜些!”

乔夫人一顿,这些日子娇念娇一直窝在自己的院里,不知为什么,脸色憔悴不说,又吃不下饭,眼见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实在是不想再让人打搅她,但上一次就借着身子不适,没让钟家的几位小姐与她见面,这一次再不让见面,便于礼不合,被钟家生了疑心!自己脸上过不去,都说士农工商,行商之人满身铜臭,最让人看不起,钟家的礼数自然比不上朝庭重臣的家的,乔夫人不想在这方面让钟家看笑话,可恨桑红云那壶不开提哪壶。

钟老太太为了钟家这两姐妹,也想让她们与乔家大小姐住在一起,以便她们了解乔府,了解乔家的两位少爷,便很有期待地看向乔夫人,乔夫人只得免强一笑道:“那也好,我就让人先去知会一声她!”

钟老太太眯起了眼儿,又笑道:“那就多谢夫人了!”

乔念娇看着灵芝,冷哼一声:“娘是怎么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这带,我这成什么了,既然她们想住我院子,我让给她们就是!”

灵芝不敢吭声,讨好地道:“小姐,这事本也没事,是桑姨娘多了嘴!”

乔念娇忽然就没了声气儿,一屁股坐在大炕上,眼里闪出几份畏惧!

赫铭突然就这样没了,她想想都怕,当初也是一时气愤才与赫铭来往,也就再差一步,她便成了赫铭的人,真的是想想就后怕,如果赫铭死了,她又失了身子,以后她还怎么做人,大哥当初让乔富拦她出府,后又有桑姨娘当面说她,她自不当一会事,桑红云威胁她给赫铭写了信,将自己的把柄亲手送到了桑红云的手里,那封信,至今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如果那封信被人发现,她只有出家做姑子!现下,她是不敢再看不起桑红云,她与大哥一样的胆大,聪明,还不留情面!

如此,她也就更加不敢告诉做为娘亲的乔夫人自己食不下咽的原因,至到现在,她的娘亲也只以为她是因为进不了沈家的门而伤心难过!

灵芝看着乔念娇脸上的变化道:“大小姐?”

乔念娇抬起了头,眼里惊慌地道:“那就这样吧!素月,素明你们带人去打扫东西厢房,准备给钟家的小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