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进一家类似与四合院式的酒吧,虽然合院样式,但却与我们常见的民居形式有很多不同,那是纳西族独有的建筑样式,“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庭院里铺着精致的鹅软石,月光洒在上面就像泛潮的洱海。穿着襟宽袖布袍和藏青色坎肩的姑娘在跳着异域风情的舞蹈,她们长长的辫子在空中飞舞,这周围有我们从未见过的乐器在不停吹奏,几个老者在哼唱着令人沉醉的民谣,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能感觉到那气氛的典雅与浓重。

而在房屋之内,隔着窗户,此刻闪烁着橘黄色的灯光,里面人影阑珊,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一男一女在窗口处暧昧,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神秘。

肖胤站在门口踟蹰不前,隔着他与那喧嚣的环境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障壁,把他挡在外面,想要进去却又害怕着什么。

他的确不是很适合这么一个地方,虽然是他邀请我来里。

里面的世界确实与外面完全不一样,如果院落里算是庆祝的话,那里面那狭小的屋子就算是个盛大的狂欢。

屋子里挂满了各种各样有着风情气息的装饰品,有透亮的玉石,有各种形状的茶饼,还有绚丽的孔雀翎。这里灯光昏黄,只有几盏小小的煤油灯立在屋子四角的小橱之上,微微拉扯着黑暗。

这里是真的很拥挤,几乎是人贴人的状态,人的气息交替在一起就自认而然形成一种莫名奇妙的情趣,这里的人作什么的都有,有人在沙发上看着书,有人坐在毯子上打着棋牌。几个打扮简约,留着络腮胡的音乐人在屋子正中央的几个板凳上一边弹着吉它,一边哼唱着自己的原创歌曲,歌词并没有什么意境,曲调也并不动听,但周围的人却听得那样如痴如醉,几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妹妹站在一旁,看她们的样子就是刚刚会打扮,却不得要领,想要变成熟无奈还很年轻。她们一边品尝着五颜六色的酒水一边静心聆听着几个沧桑大叔的演绎,如痴如醉。而在更外圈,几对男女站在角落里,已经开始了情意绵绵的深吻,在这昏黄的世界里,他们的动作就像一支又一支没有韵律却很纵情的舞蹈。

我和肖胤缓缓穿过人群,走向房子一侧的吧台,于是说是吧台,那里更像是一堆杂物堆积的储藏间。老板是一位穿着黑背心,一身腱子肉的大叔,胳膊上纹着奇怪的外国文字,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此刻他正在手机上玩着贪食蛇。

“老板……我们要点酒。”肖胤说起话来还是那样微弱,加上屋子里本来就很吵,他的话没传到那老板的耳畔就被稀释掉了。

“兄弟!你他妈唧唧歪歪说啥?你大点声啊!”那老板一看就是暴脾气,说起话来很放得开。我知道这老板肯定平时都是这么与人交谈的。

肖胤本身就是个比较内敛的人,加上已经有些自闭了,这突然其来的“呵斥”让肖胤整个人都木在原地,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言不发。

“老板!”我连忙把话接过来,我知道对待这种老板你就应该像流氓一样说话,声音不自觉比平时大了好几倍。“我们他妈的要点酒!点酒!”

一听到我这种语调,那彪悍老板立马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只是不幸少了一颗门牙。“一人二百块,这里酒随便喝,想怎么配怎么配!自给自足!”

他指了指吧台右侧的一张长桌,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酒水,没有调酒师也没有服务生。

肖胤迟钝地把钱从口袋中取出来,他没有钱包,钱都是团成一团塞在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那四百块钱就像四个皱皱巴巴的千纸鹤。

那老板一边无奈地捋着钱,一边靠在我耳边小声嘀咕起来。“我去!你这朋友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