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表面上,我没有暴露出内心的想法,依然淡定无比,大大咧咧地和他们喝酒,闹腾得欢,暗地里我却不断地思索着。

这些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是我从那洞穴的石台上看到了那行模糊不清的字迹,然后一切都变了,最直观的就是他们对我的态度,但如果我未曾进过那个洞穴,对于他们古怪的态度,也仅仅是有些纳闷而已,很快我就会不当做是一回事而忘记。

让我最想不到的是,就是连吴小双她也变了,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实,我脑袋里有太多的为什么,却孤立无援。

每个人当初的想法是很纯粹的,洪武,吴小双,甚至是包括老陈老赵还有张凡,死去的老张,似乎每一个人都为了解决邪镜的问题而想尽了办法,不管他们的目的是出于如何都好。

然而在现在,我冒起了一个荒诞至极的想法,邪镜被我一刀分阴阳后,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成了一面有着神奇功能的青铜镜,但是在我现在看来,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镜子,而是莫名其妙地转为了我!

他们的目标变成了我!

我想来想去,得出了一条比较有逻辑的结论,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张凡叫我们几人去罗布泊,绝对不是为了杀石浩,其真正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看到洞穴里的那段文字,于是当石浩,洪武,吴小双得知了以后,为了不让我也看到,于是用水把那些字都给抹去了。

他们要对我怎样?

在这个时候,我多想自己是得了臆想症,然而种种的不对劲,却是让我无法去忽视。

晚上十点,张凡结账买单后,就先走一步,他们还余兴未尽还在继续喝着,我借口太累了,再喝下去不妥,就沏上了茶水。

就这样闹腾到了十一点,天下一品都要打烊了时候,一行人才出了门。

被风一吹,我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石浩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那个人,按理来说,邪镜的问题解决了,那个人的身份也有了答案,原来我们也不是敌对关系,因此所有的问题都应该是解决了的。太平学校从此恢复太平,我也该回家找对象努力造人。

可是真的解决了吗?我的魂魄呢?他们的魂魄呢?这就是最大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老张到底是谁杀死的。

我牵着吴小双的手故意慢了两步,看着石浩和洪武勾肩搭背的,跟老赵和老陈吹牛逼,我更是确认了一点。那就是,每个人都故意回避了这个最大的问题。

莫非他们又被催眠了?因此才变成了这样......

今晚老陈值守,在回到校门的保安亭的时候,我突然提议先进去喝口水再瞎扯瞎扯,难得今天大家都那么开心。我说完不够两秒,所有人都同意了。

根据我对每一个人的了解,要是换做是以往来说,吴小双是不会反对的,不过老赵和洪武却一定是懒得奉陪,他俩今晚喝得上上下下了,要么继续喝下去,要么回去睡觉,这才是一贯风格,很有可能,我还会遭到洪武的强烈鄙视。

他们是在迁就我。

这又说不过去,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迁就我又是为了什么?我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那个女鬼对我说的,难道他们真的都要害我?这她妈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没钱没权没背景,要是说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话,那根本就说不过去。

受到催眠的影响,纵然我的内心里几欲要发疯,却淡定如流地跟他们开着无相关的玩笑。

趁着老陈去煮水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就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洪武,这些事我看都过去了吧?

洪武正跟老赵吹牛皮,石浩不甘示弱地诋毁着洪武,吴小双则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斗嘴。

然而我这一问,所有人的动作就刹然而止,在这一秒钟,空气仿佛被凝固了,每一个人的动作,都短短地僵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如常。

洪武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好像被我打断了他的话,让他觉得很不爽似地:李正阳,我们这不是正想着方法么,我相信不用多久,咱们就能如愿地找回魂魄,你咋偏偏在这时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呢!

我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说:我这不是急了嘛,你们继续,继续聊。

其实在暗地里,我的心就是一沉,他们没有被催眠,因为催眠会有一个共通的现象,那就是当外界的问题与潜意识发生矛盾的时候,会让人出现短暂的茫然。这时就看催眠者的功力是否深厚,能否再次欺骗自己,还是由此从催眠中清醒过来。

我在猜测着,是不是所有人都沉迷进去了,或许用沉迷这个词不太准确,但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适合的词来形容。

他们已经沉迷于邪镜所带来的与众不同,还有不死的能力。

不过这个猜测也有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石浩,他已经解除了诅咒,据他所说,也重新找回了魂魄,我用鬼眼去暗暗观察过,也的确是如此。可是他说他自己也是灵镜守护者,还说得那一个正气凛然,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一早就应该做出某些行动。

他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无非是想更进一步接近邪镜而已,而且他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况且,我已经知道了邪镜是石浩搞的鬼,我想所有人的魂魄,很有可能问题就出在他身上,不过我又不是他的对手,无法从他嘴里撬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