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穿衣服的时候,还问了我一句:我是不是最后一个?

我摇着头,说不是,我想洪武才算得上是最后一个。

“原来是他啊,挺不走运的家伙。”

石浩穿好衣服以后,就带着我出了门,两人走到一间早餐店,点了两碗牛肉面,还另外加了两碟子牛肉。

“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面食,而在那个时候,我印象中的家庭比较富裕,吃面,吃牛肉,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石浩夹了一块牛肉扔进嘴里,吧嗒地嚼了几下就咽下了肚子:“牛肉好,吃多了长力气,这是我父亲跟我说的,可是谁能想得到,那些事从来都没发生过。”

他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明白,但我还是很认真地记在了心里,我不能确定他说的话,究竟那一句有用,哪一句没用。

“这家店的历史也很久了,传了三代人,所以我一直都喜欢来这吃,不过事实上并不是那样。”

石浩低头稀里哗啦地吸食着面条,他微微抬起头瞥了我一眼,说:跟我说说,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吧。

跟一个即将要被我杀死的人,说我已经杀死了的人的惨象,这让我有些不适应,但这是他的要求,我想了想,还是先将老陈的死法给说了出来。

“唉,他死得也太惨了,不该说的为什么非得说呢,虽然横竖都是个死,可他死得也太难看了点。”石浩说着,把碗底的汤水一干而净以后,结账买单,就又把我带回了他的家里。

我设想了种种可能。

石浩带我出来吃面,这就无形中破除了我在石浩家里创造出的那个空间,眼下他又要带我回他的家,这可能是进一步降低我的戒心,然后,他趁我不注意溜之大吉。

不过我知道了这个,自然是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他一进家门,这栋房子里的空间和外界,又再一分为二了。

石浩瘫坐在沙发上,用一根牙签剔着牙,继续跟我说道:从小到大吧,我都没有什么朋友,起码在印象中没有。当我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曾有那么一段时期,我是把你当作朋友的,可是自从从罗布泊回来,好像就变了味道。直至我得知了一些事情,咱们的友谊也到此终止了。唉,怎么说呢?

他叹息了一声,就笑着对我说:动手吧......

在他说出这三个字的同一秒钟,数十根头发就已经破空而去。

“......李大哥......”

原来石浩的话还没有说完......

这个念头转得很快,而石浩将李大哥这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一阵莫名的悸动,可是头发依旧划动着一道道优美的轨迹,划过了石浩的身体。

他也像张凡那般,化作了一缕缕黑气,最后烟消云散。

我站在那里,想来想去都想不通一个问题,这石浩为什么在临死前,还要叫我一声李大哥?

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禁悲恸,如果不是你们要吃了我,那我还可能要考虑很久,可是为什么偏偏会起了这个念头呢?我没得选择,而你们也怪不了我。

这下,石浩也死了。

剩下的,还有叶秋和吴小双,再加上一个洪武。

结束了他们,那我应该就能出去了,也不知黑影,他是不是一个变数,如果真的是,那么他将会成为我最大的阻碍。

石浩的死让我感触良多,甚至有那么短短的几秒时间,我几乎要放弃了继续屠戮下去的念头,然而我一想到自己的父母,我的心又冰冷了下来,我不断地告诉着自己,既然我选择了开始,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就算我不出去,那也得让刺猬出去的不是?她出去了我又不出去,那么她迟早也会再次进来,这才是我不得以做出这个选择的重要原因。

我不这么做,兄妹俩都会被永远困在镜面世界之中。

我想着既然暂时还对付不了叶秋,那我还是先回到与刺猬租住的公寓好了,其他的再好好想办法也不迟。

而这次回来,我只是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因为我使用了瞬间移动这个能力。

其实我觉得始于想象止于想象这句话很离谱,但这句话的意思,却是完完全全地融入到了我们这些人的身体里,甚至是灵魂里面。

只要我们想,那就可以来去无踪,无所不能。在我的逻辑之中,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而如今实实在在地发生了,我还是认为,这似乎非常不对劲,但是至于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

刺猬还在睡懒觉,鬼王他在看电视。

我想了想,就坐在了鬼王身旁,我说:鬼王,看什么呢?

其实我也长着眼睛,他看的是一部抗日战争片,我之所以这么问,是为了找个话题搭灿一下,然后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他是我前几次沉沦的见证者,那么他理应知道青铜镜的下落。我一想到这个,就不免有些紧张。

鬼王指着电视机,说:我正在看电视啊。

接着,他滔滔不绝地,把这抗日片的所有剧情,都简短地说了出来,他还说这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场战争,他当年也参加过。

这是一部少见的,关于G市抗日的战争片,是今年才出来了,也只在这个电视台~独播,上面出字了,是写着独播两个字。不过我不关心他当年是否参加过这场战役,我关心的是,青铜镜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