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膳堂,本想驭剑去蝶羽峰,给无忧送吃食。但算算时刻,恐伯弈师叔已归,若一时碰上,少不得被问及课业,还是不去生事的好,因此作罢,各自回峰不表。

在这归云山,有一峰形似蝶羽展翅般轻盈,其间薄雾轻罩意境若画,便是月执子弟子伯弈修炼的居处,是为羽灵殿。

伯弈的徒儿无忧,乖巧地坐在羽灵殿的书房内,微洒而入的阳光,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染了几分嫣红,如杏的大眼内黑白分明盛载着一汪清泉,清澈而灵动。

此时,她正手执玉笔,神情专注地拓写着什么。忽然间,她手下微顿,长睫轻颤,一抹笑颜悄然晕开,师父回来了。

听着那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无忧只觉心生蝶翅已款款飞去,只是她的身子仍然未动,这清心诀没有默完,只能期望师父见她如此认真的态度,不会过分责罚。

可是,今日师父为何走得如此缓慢,这等待也真是磨人。

好一会儿,在无忧殷殷的期待中,珠玉般的男音终于在门前响起:“难得见忧儿如此静雅,却不知为师去了这十日,忧儿究竟精进了多少?”无忧惊喜地抬头,立即搁笔飞扑而去。

翡翠为阶的殿门前,飘逸出尘的男子静然而立,正是无忧的师父月执子的徒弟伯奕。

只见他着一袭雪白宽大的仙袍,腰间系一根彩光隐动的帷子,帷上挂了一块净白莹润的玉佩,一头如瀑的黑发不扎不束随意地泻在身后,一张略显清瘦的脸若丹青妙笔绘出般的完美,如菁如华、仙姿绝然。

无忧正想如往日般撒撒娇浑赖过去,未料伯弈却略略错开了身,使她扑了个空。无忧顿觉委屈,瞪眼一瞧,方才发现,这伯弈的身后还站着一名紫沙轻挽的仙子,那仙子看到无忧,浅笑盈盈:“不过一两年未见,忧儿竟又长了些个儿了。”

无忧嘟嘴不理,那仙子倒不甚介意,跟着伯弈洋洋地进了屋子。

无忧赶紧跟去,伯弈却柔声道:“今日龙女亲来,确有要事与为师相议,忧儿自去。”无忧赖着不走,只:“可师父还没看过弟子的功课,弟子怎能自去呢?”这伯弈对无忧素来多有纵容,耐心道:“晚一会儿无妨。”

无忧不甘不愿、磨磨蹭蹭出了屋子,缓缓行至殿外阁台处,寻凭栏坐下,嘟嘟啷啷自语道:“什么要事,什么自退,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全然不顾仙家礼仪,有什么是别人听不得的。”

正自不悦,远远听到一个声音唤她:“师妹,师妹。”无忧循声瞧去,见无尘正趴伏在荷池边的树丛中:“你干嘛躲在哪儿?”

无尘站起来,拍拍素白门服道:“刚过来时差和师叔碰了个正着,要不是有大事找你,我才不来趟这浑水呢。”

无忧不屑道:“无尘师兄你可安心,如今我师父有美相伴,才没时间管我们呢。”无尘无心理其他,只道:“好了师妹,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事关你师父的大事,你还是快些跟我走。”

无忧惊问:“事关我师父,究竟是什么事?这又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