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伯弈正低首伏案书写,见她进来也不抬头,只道:“为何如此慌乱?”

无忧赶紧凑拢过去,眼珠滴溜溜直转:“师父,今儿徒儿在师公哪儿听了些事儿。”无忧言毕顿住。

“嗯。”伯弈仍是专注书案,反应冷淡。

无忧见伯弈纤长手指握着墨黑毫笔,宽阔大袖洒落书案之上,密长羽睫投下一排阴影,一时又闪了神忘了正事,傻乎乎道:“师父,你写字的样子真好看。”

伯弈弃笔抬首,薄唇微抿,含笑看她:“忧儿你如此匆忙跑来,就只是为了欣赏为师的姿容?”

“啊。”丰神之态,如画之姿,如此皮相确然不愧仙界第一美男之名,这伯弈一笑,无忧更是忘了来意,舌头和脑袋都有打结。

好半天方才回过神道:“不是不是,师父误会了。今日天帝来寻师公,玄龙山气息不稳,想让师父提前下山去历劫。当时师公并未答应,只待天帝去了才又唤了梨落师伯,让师伯请出了六界书。据师伯回来所言,师父确然是那六界书所示的应象之人。”

伯弈看她得眉飞色舞,凤目里泛着笑意:“忧儿的事,我也略知一些,只是不明天帝缘何要提前让我历劫?如今经忧儿一,便彻底明白了。”

无忧恍然想到,那龙女来必然是听了些风声,便来假公济私,伺机找师父。

无忧瞅瞅伯弈,见他浅笑盈盈,突然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眼神烁烁:“师父,你去历劫会有危险吗?你会带着忧儿吧?”

伯弈低首看她,见她满脸期待,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的华发,柔声道:“若真如你言,因玄龙山异动需我提前历劫,天帝必然是有重任相托。前路茫茫,你修为尚浅,我怎能累你犯险。你素日与我那师姐要好,此番为师便将你托付予她,好好修习,才能早日修得仙身。”

无忧一听师父不带他,眼里顿时雾气蒙蒙,心中也是酸涩不已,她凝注伯弈道:“不,师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不要独自留在山上。”

见她执拗起来,伯弈只得温言开解:“为师知你不舍,但你可知下界历劫,不得擅使仙法,若真遇了危险,要如何护你周全?”

无忧后退两步,决然道:“我不要师父护,忧儿可以护好自己。不用仙法就用剑法,忧儿的剑法师父也赞好,可见实是好的;如今,忧儿的迷踪术也练得极熟,只要忧儿想走又有谁能困得住我?”

见伯弈不语,无忧继续:“师父,你一入世便如凡人,一应生活总得寻人照顾吧,忧儿最知师父,若是跟去一定会将师父顾得很好。”

无忧着,大眼里就啪啪滑下了两滴泪珠。

伯弈心绪微乱,千年的相守,师徒之情已深,乍然分离他又何尝舍得,只是他不可轻易使她涉险。

伯弈无奈,只得狠心道:“不必再,为师主意已定,无论如何都不能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