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执子终被动:“你这丫头胡一气,不就想跟着你师父吗?”

月执子细观她眉眼渐开、神色执拗,当年自山门捡到她时才两三岁,嗓门嘹亮啼哭不止,至到见了伯弈才露了笑颜,此后这事儿还让伯弈被笑话了许久。如今这孩子渐显亭亭之姿,长成了秀美的少女,而伯弈的身边也确实需得有人帮衬,带着亲授弟子总是会妥帖些。

思及此,月执子含笑道:“不得下山胡闹,不得给你师父捣乱,一言一行皆须谨慎。”

得月执子首肯,无忧满心欢喜道:“师公,你这可是允了?”

月执子不语,只递来一莹白玉牌,无忧赶紧接过,忙对着月执子躬身道:“谢师公。忧儿得去追师父,师公见谅,待忧儿顺利保得师父回来,再来与师公长叙”。

话音未落,她人已急不可耐地跃上了霜寒剑,飞出了松林。

行得半日,无忧终于远远见到那雪白的身影,欣喜地在后扯着嗓子高喊:“师父、师父。”

伯弈听到,也只得停下等她,原想这凡尘缠绕颇多,不欲带她同往,又知这丫头必定不依不饶,便早早留了书信,又赶着撰了不少术诀以备她用。谁想这丫头心思竟深,她能来到此处必是向月执子求到了通山令牌。

无忧见伯弈沉默不语,心中生了怯,既怕被斥责,更怕他开口赶人。暗暗打定主意,若伯弈一会儿执意不带她同行,那她就假意听之,戴着沉香珠偷偷跟在后面,待走远即便显形,伯弈也不能再赶她。

正自筹谋应对之策,伯弈终开了口道:“即已求得师公准允,为师也不赶你。但你须知,这凡世不比道门,且为师此番有心为苍生出力,身付重任,此一去难免吃苦,个中计较你可明白?”

无忧看着伯弈,压着喜色半分不露,只肃然答道:“徒儿明白。”

云雾渐薄、仙气变淡,师徒二人彼此相伴,行到归云山门处,将那白玉牌嵌入山门大石上。

通山令出,斗转星移,仙山归隐,红尘随至。之后,师徒二人匆匆赶路,未料所行处皆是荒原旷野,见不到村镇人家。

无忧虽早至辟谷,可不食不饿,但素来贪食惯了,袱中糕左右不过几日便全下了肚。待到无食时,只能一得休息,就下河摸虾捉鱼,上树摘果解馋。

只吃食还能自给自足,唯连着数日的餐风露宿,颇让人吃不消。过得几日,连一向纤尘不染的伯弈都变得灰扑扑了。至于无忧,无数对人间的旖旎念想化作了泡影,如今是无比渴望那松软舒适的床榻,只想赶紧找个地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半月后,在她的满心期盼里,师徒二人终于盼来了此行的第一座人间之城——葵城。

二人行至城外,见城门处守了不少佩甲带剑的兵士,正挨个儿盘查入城之人。伯弈以术法掩去二人真容,兵士们搜过细软,又问了些话,方才放他们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