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下二人齐声大叫:“什么?”包子噤声,嗖地缩回头去。

无忧在洞下试着凝力,双足刚欲借力,足腕便一阵吃痛。心想师父在上面看着,心中更是尴尬难受,急得要哭出来:“师父,脚扭了,借不到力。”

伯弈微默一会儿,以手掌插过洞口壁的积沙数次,试好力道,方将身子立起,笔直跃入洞里。

将将行至洞底时,伯弈身子倾斜,一掌击壁,借力一撑,一足插到沙壁中。

伯弈身子倒悬,两手够住无忧、游雅伸出的手腕,沉声道:“一会你二人丹田凝力,提住气,千万别泄下来。”

话刚完,伯弈两掌之中隐隐气流流向二人身体,二人赶紧自丹田提气,伯弈手腕迅捷地一提一抛,沙壁吃不住力,渐渐坍塌。

伯弈速度之快已非人眼能辨,无忧、游雅身子刚向上飞出,伯弈足尖已至洞底,稍一借力,身子便自渐塌的沙灰中一穿而过。

站在外面的包子、梨落见三人同时落地,长出口气。无忧发现此间已然风平浪静,赶紧追问她掉落后的事情。

包子心中酝酿已久,此刻听她一问,一双短腿不停跳动,又比又画,将刚才情形添油加醋讲了一遍。

原来,对付沙妖以外力打击作用不大,伯弈便故意让沙妖将他吞入腹中,在其内使出驭水术,凝聚之水不断填充在沙妖肚子里,终至涨裂而开,从而让那沙妖散形,化为细沙,重归荒漠。

而刚刚沙妖的巨尾抛掉无忧,便是因为伯弈在他肚子里灌水,使他吃痛,动了大怒的最后一搏。

几人经沙妖一事,皆是疲累不堪,伯弈苦战一场,刚一落地便径直坐下调息。

时近晌午,日头愈见毒辣,空旷荒漠里无遮阴之处,暴晒之下,人被蒸烤得似将脱形。

梨落软趴趴倒到了无忧的身上。无忧赶紧道:“师父,师伯昏过去了。”

伯弈睁眼,思及梨落已有半日未曾进水,多日虚耗又历了一场苦战,便取出以备急需藏下的一皮袋水,递给了无忧。

无忧接过,扶起梨落,喂她狠吃了几口。草木喜水,梨落得了水才缓缓回了气儿。

伯弈见梨落虚弱,传音道:“师姐,若实在难熬,便使了仙法去吧。此次历劫之人并非是你,加之你并无扰乱人界之意,犯的不过是百年幽禁之事。”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六界皆是如此。

在仙界中,规矩更多、更甚,就拿凡界使仙法一事来,若历劫时擅用仙法,便以逆天改命论责,将受六十四重天罚。

若是下凡时擅用仙法,没有造成影响便可轻罚,只有改了凡命或扰了人界的才算得重罪。

梨落虚弱抬头望着眼前人,伯弈的眼睛里带着远离世情的冷然,与那久居高位俯瞰众生的师父竟有些相似。

自己之所以愿陪他在红尘中历劫,多少是为了时时能看到一个相似的身影和一个突来的表情,若真如他所言使了仙法离开,百年幽禁不得见那人一眼一面,自己又如何能耐得住相思刻骨。

在梨落的忧思里,只听包子大叹:“劫数呀劫数,如今水粮、骆驼都没了踪迹,茫茫荒漠要如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