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弈步伐稳健,心怀坦荡,并无杂念。

无忧却有些心猿意马,她紧紧地将脸颊贴服在伯弈如绸缎般披散的黑发上,鼻子里萦绕着伯弈的气息,深深浅浅隐隐卓卓,带着男性的阳刚与一特有的如青草般干净的味道。

一颗心噗通乱跳,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起来,无忧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伯弈担心问道:“可是不舒服?”无忧霎时红了脸,赶紧回道:“只是有些冷,并无不妥。”

语毕,无忧刻意调匀呼吸,紧张得害怕再被伯弈发现。

伯弈在前柔声道:“再过半时便将入夜,寒气比这会更重。你到底凡体恐承受不住。你只将兜帽戴好,裹紧身子,紧贴着为师取暖便好。”

无忧哦了一声,伯弈一边走又一边蕴出术力助她暖和身子。无忧心中甜甜蜜蜜,将脸深埋在伯弈的狐裘大氅中,思绪飘到八百多年前。

那是无忧在仙界将将两百岁。一日,做完晚课,因好奇师公为战神时的霄龙鳞袍,便和无尘、无言悄悄去了藏书阁。

师公的藏书阁规矩颇多。一层可对外门弟子开放,二层内门弟子可入,三层不但收了孤本典籍,还收着师公的战铠鳞袍以及问天剑等神物,只是要入三层不得令者可不能私入。

无忧师兄妹三人因年幼,好奇甚重,仗着学了些三脚猫的法术,一时觉得天下哪还有不能去的地方。

经一番刻意的打听,知道入第三层倒也无特别禁止,唯有一只白泽兽把门。

三人颇有些聪明,拿出自膳房偷到的吃食,扔得老远,引开贪食的白泽,趁机溜了进去。

谁知,白泽嘴大,他们拿的吃食份量太少,白泽不过一口便吞了下去。

三人刚刚迈进门框,就被转身回来的白泽发现。

一时间,四只蹄子的神兽追着瞎跑的三人将藏书阁弄得乌烟瘴气,毁了不少孤本典籍。

月执子气得不好,即便师父、师伯多番情,三人仍被罚跪碧玉寒潭思过半日。

碧玉寒潭乃天地生时所积的极寒之水,寻常人若沾上一便会即刻结冰,三人即便有仙法、术法护体,罚跪下来,也是体如针刺,通体僵直。

那日,师父一直守在碧水峰上,掐算着时辰一到,便找到了已冻成冰条的无忧,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以仙法一地暖了她的身,也暖了她的心。

之后,师公为了防止他们捣蛋,加强了对藏书阁的防备,设了二十八仙宿阵,又在屋设置了一道法墙,还派了弟子驻守监看。

无忧沉浸在少女的情思之中,哪还能感受到一寒意。

就在此时,包子却窜了回来,一脸兴奋地比划道:“师公,主人,翻过山头就有村子,远远看去应有十多户人家。”

无忧抬起脸,瞧了瞧路程,以伯弈的脚力,不到一柱香便能到,心中虽疼师父劳累,但私心里却有些失落。

包子见无忧一脸甜蜜地赖在伯弈背上,对她挤眉弄眼道:“师公,不公,主人这么大的人还要背,我才刚刚成年,也要背着走。”

无忧拍开包子伸来的手道:“有几千岁才成年的吗?老妖怪还差不多,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