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不畏寒冷,脱下自己的棉衣给狗儿穿好。

伯弈领着几人将村人的尸首收敛起来,找了一个空旷处挖了几个大坑,将他们埋在冰雪之下。

又拾了短碎的石块做了几块简陋的墓碑,镌刻上铭文,竖在坟前,让狗儿给他们一一磕头道别。

一应做完,天已亮透,几人先前居住的屋子因被伯弈隔出一个结界,未受雪崩的影响,东西尚且完好。

包子进去捡回包袱,拿出件红锦对襟袄子穿上;给无忧一件镶毛锦披,又抱来伯弈的狐裘大氅。

无忧将大氅接了,靠近伯奕踮起脚尖欲给他系好。伯弈却错开身子,一把接过,冷冷道:“为师自己来。”

无忧略微错愕,不过平常的举动他却着意拒绝,莫非是因心中难过,便比素日更冷了几分。

伯弈叫来包子,从包袱里取出一件棕色虎裘,递给了狗儿,又使了净颜术将灰头土脸的少年彻头彻尾地清理了一番。

略作整理后,这狗儿看上去倒也浓眉大眼,模样周正。

“走吧。”伯弈领着几人越过界碑,继续向北而行。狗儿难过不舍,每走几步便要回头遥望一阵。

鹅毛般的大雪飞扬落下,不过一会儿,一片净白的世界里就再看不到边村的一痕迹。

雪地上,深深浅浅几行脚印蜿蜒开来,越往上走寒气越重,刮脸的风如刀子一般锐利。

常人无法忍受的极寒,让狗儿整个人全缩在了伯弈给他的虎裘中,即便如此,他的身子仍是止不住地颤抖。

没过多久,毫无功法的狗儿连用鼻子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只得不停地张大嘴吸气,可一旦冷气入体,又激得牙关打颤、脸色泛青。

无忧看了,面露虑色:“师父,狗儿这样,再撑不了多久。”

伯弈停步转身,略作思索:“忧儿、包子,你二人先到一边歇息一,好好打坐,回些体力。”

伯奕转头,又对狗儿道:“你坐下,我渡些气给你。”狗儿听言,学伯弈的样子盘膝坐到雪地上。

伯弈将凝聚的真气缓缓导入狗儿体内,直至狗儿冷得泛白的脸渐渐红润起来,方才收功,又顺势教了他一些简单的吸纳运功之法。

狗儿心急好学,即刻依伯弈所教,闭眼调息起来。

无忧见狗儿自顾打坐去了,凑过来与伯奕搭话:“师父,狗儿没一功法,跟着我们岂不冒险?”

自昨夜后,伯弈因窥得无忧的心事,对她便再不如往日般单纯。

两人靠得近了,女子的体香随风而来,伯弈略觉尴尬,撇开身子拉了些距离。

伯弈回道:“为师近日收到你无尘师兄的传信,师门五百年一次的选徒将至,他与无言带了一众弟子借道人界到其他宗门派帖,因心中惦念你,如今正循我们的气息过来。为师在想,待见到他们,便让狗儿跟着回门。你梨落师伯至今膝下无徒,若狗儿因缘际会,能被她收入门下,也算是他的福气。”

无忧明了伯奕的心意,也替狗儿欢喜,包子竖耳偷听,呱躁起来:“不好不好,狗儿若成了主人师伯的徒弟,不是高了我一辈,屁孩一个,难道我还得叫他师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