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已然现身,她对着几人掉落处暗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术离道:“你可会依先前所言,安然地放回他们?”

术离心里也委实不好受,他长出了口气,凝看着无忧:“妹安心,我虽精于算计,但绝不会以这样的手段来除他们。我与他们的胜负,终有一日会在青天白日下做个了断。”

术离即便如此,但无忧却很难相信,她一脸狐疑,杏目直勾勾地回视着他。

术离俊雅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我确非君子,也怨不得你难信我。但此次,我确不会将他们怎样,只是暂囚一段时日分别放出而已。”

无忧微垂了眼帘,轻声道:“好,我可以信你,但却不能安心。”

术离仰头闭目,脸上仍是没有血色,他仿佛自语一般,呐呐道:“诸侯间虽相互算计,但只要没一人能有绝对把握和实力取天子而代之,面对天子时诸侯就必得连成一气。我自认目前,古虞国还没有这样强大的实力,所以,不管你信是不信,他们三人皆不能有事。”

无忧的脸色渐渐软了下来,术离继续道:“妹若真难安心,大可跟着我就是。伯弈先生着你留下,不也有将我相看之意?”

术离如此直言,无忧只觉被看透了,反觉得有些窘迫起来,垂了头红了脸。

术离看着单纯的无忧,生了些淡淡的愧疚,他的目的只了一半。他不仅要借此次之事破坏天子除他们的部署,还要离间暮月国与日向国的关系,让暮月成为众矢之地,他要害的其实是游雅啊。

术离的软弱一闪而过,诸侯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战场,大凡谁有一丝妇人之仁,便会成为亡者。想活,唯有不停地斗争,直至分出胜负为止。不,即便分了胜负又能如何,越处高位越得心谨慎。即为王侯,此生已负。

另一边,伯弈让无忧跟着古虞侯,自己则急急地往万灵山去了。

万灵山是支撑天地五柱的中元所在,但在月执子早前给他的布帛描绘里,却有中柱坍塌、天地不稳之兆。

加之在半夏城遇了棋妖的事,让他更是坐卧难安,非得即刻去探个究竟。

伯弈火急火燎地寻到了万灵山与人界的入口,本以为没有灵宗的通山令牌,进去还得颇费些功夫。

谁料,因那灵宗近日间多与人界往来,仙凡通路竟产生了一个较大的豁口,让伯弈白白得了便宜,毫无阻碍地入了山。

此山名曰万灵山倒也颇符其名,与其他仙山不同,山不高、林深而密,山中飞禽走兽种类繁杂,只仙气却十分淡薄。

若不是灵宗镇守此处,此地确不适合修道的仙者所居,或许这也是灵宗掌门清灵子修行八万多年,却仍只修到上仙的原因之一。

一进仙山,伯弈便唤出了龙渊剑,驭剑行至灵宗山门附近,方才隐了生息改为步行。

一炷香后,伯弈悄然入门。不过申时,灵宗门内已是一片静谧,丝毫听不到修业的朗朗之声与道们的耳语交流之声,便是那守门的两个弟子也颇有些心神涣散、神思不属。

灵宗虽在五宗里已渐势弱,但到底是得道多年的仙门,原不该如此冷清。

伯弈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他缓缓闭目放出五识,很快,就有极的声音钻入耳来,是两个少年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