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刚有些软化的心瞬间便被激怒了:“你说话、做事就不能真诚一些?也对,连至亲之人都能陷害……”

无忧的话尚未说完,游雅忽然直起身子,双臂一展,紧紧将她抱进了怀里。

无忧一时愣住,少时又挣扎起来。游雅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环住她不肯放手。

无忧掐指想要使法将他震开,游雅深埋下头,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低沉地道:“别动,别动。一会儿就好,就让我感受一下,天大地大并不是只有我一人。至少,现在还有人能让我温暖地依靠,哪怕只有一会儿,也够了。”

一点冰凉极快地滚落下来,没入了无忧散落的发间。无忧心中微震,不忍将他推开,只能僵直着身体任他抱着自己。

游雅低语呢喃:“原以为早在她远嫁的时候就已习惯没有她了,原以为自己心里对她只剩下了恨。恨她的离开,恨她的背言,更恨成年后精于算计失了纯真的她。但待她真的没了,时间过得越久,我的心就越痛、就越悔。没了她,没了血脉相依,如今这世上就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人了。”

无忧听得酸楚,不仅暗暗叹了气,原来他并非十恶不赦之徒,原来他也在为元姬的死而伤心。

游雅静静地靠了一会儿,终是缓缓地放开了手,稍微拉出些距离,低头凝视无忧的眼睛道:“不要伤感、不要无奈、不要纠结,不要让那么清澈的眼睛染上俗世的尘埃。”

无忧回看着他,杏目中带着些怜悯之意,游雅展颜笑道:“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之所以对你这样特别,一直念念不忘,并不是因你的容貌多美,而是因为你的这双眼睛,让我想起了一人。”

无忧听得莫名:“是谁?”游雅微微怔愣,眼神晦涩起来:“一个女孩,一个给过我温暖的女孩。”

无忧追问:“女孩?她现在在哪儿?”游雅冷冰冰地道:“对,一个女孩,一个早在远嫁时就已死去的女孩。”

无忧来不及细想、也来不及出言安慰,游雅的情绪已然平抚下来,又恢复了素日的风流模样。

他见无忧一幅为他哀婉的表情,正想打趣几句,却瞟得两个身姿俊逸的少年正向他二人走来。

少年中的一人星眉朗目,白色素袍冰蓝点缀,腰间挂着一柄薄剑,凝注着无忧,扬声道:“师妹,怎的躲在暗处,可是有人要与你为难?”

游雅微微蹙眉,无忧转头,惊呼出声:“无尘师兄、无言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小巷中,无尘目光熠熠、脸色微寒,无言接过话道:“昨夜,师公因得了伯奕师叔的纸鹤,便急令我二人下山相助。”

听到伯奕的名字,无忧激动起来:“我已有一日一夜没师父的消息了,你二人可曾见了他?”

无言惊问道:“怎会没见,因师公施了仙法送我们前来,所以昨夜寅时我二人便到了人界。落脚之处,恰好见到伯奕师叔正与另一人在你房外交谈?”

师父曾在她房外?无忧瞪圆了眸子,眼中满是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