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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弈道:“若我在此时施术法,你公公可能不查”

雪月无言以对,沉默下来。雪晴一把甩开他的手,跨前两步,仰起小脸费力地望着伯奕:“别和我哥说了,他心肠冷硬浑似公公。我知道路,我带你们出去。”

说着,她不看雪月一眼,拉了无忧就走,伯奕笑笑大步跟去。

雪月紧跑几步,在后喊道:“妹妹别傻,你放他们走,必然会被知道进出的路。”

雪晴远远地回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便被知道了路又如何,我可不想再看别人因我而死。”

雪月呆立原地,并未真的去拦阻他们。他终究是个孩子,对是与非的判断简单而纯净,在他眼中的“好人”该活,看着使人厌弃的“坏人”该死,这就是一个孩子的逻辑。

即便他谨记公公对他的教诲,也从未真的担心过,那么漂亮又和蔼的哥哥姐姐会对他们不利,所以,他放任雪晴带他们走远,放任雪晴去做自己也想做的事儿,他吸了吸鼻子,能够帮助到人,他的心中也有些莫名地激动。

华丽的屋子,以水红的纱幔相围,居中摆着一张雕琢精美可卧四五人的矮榻。

地上铺陈着柔软华美的雪狐毯,角落里有一个修长若一人高的琉璃瓶,巨大的铜镜、精美的妆盒、高大的衣柜,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依成年女子的喜好而设。

雪晴爬上矮榻的四根华柱,触动柱上的四颗明珠,明珠转动,变幻着白、紫、黄、蓝四种颜色,墙壁路传出嗤嗤嗤的声响。无限好文在。

雪晴打开靠墙的大柜,将里面放着的东西移了出来。东西挪开,她站进了柜里,滑动着柜里厚实的木板,露出一堵以术法筑成的气墙。

雪晴转头对伯奕和无忧道:“你们走吧,进去后,一直沿着光源的来处便能走出这里,进到极乐城。在城中你们一直往东,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停下来,也别多问多管,记得笔直向东去就好。”

伯奕掠过雪晴,撒开袍摆抬脚跨入了柜门,他一脸淡色,只微垂的凤目里蕴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惋惜、是怜悯、是疑惑,还是不忍

无忧的心思单纯了许多,她想着要与雪晴分别,看着呆愣愣站在一旁可爱的女孩,只觉依依不舍。

无忧俯身将雪晴轻轻揽住,理了理她蓬乱的头发,取下头上的双蝶钗儿送到了她的手中。

无忧握紧她的手温柔地道:“姐姐身无长物,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这个钗儿是仙家之物,到底有些稀罕。等雪晴长大了,一定会比姐姐更美的。”

雪晴别过脸喃喃道:“我也希望可以长大,但我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无忧没有听到雪晴自语的话,她紧走了几步又驻足回望,柜门闭合,再看不到屋子的形貌。

眼前是一条笔直的望不到尽头的路,光影由近及远,在至远处汇成了一个光的源点。

伯弈迎着光亮而行,披了一身的华光。无忧走了几步,侧头对伯弈道:“师父,虽然相处尚短,但我对那两个孩子却放心不下。”伯弈淡淡道:“或许,很快就会与他们再见。”

无忧扯住伯弈的袍袖,有些急切地道:“真的我们还会回来吗”

伯弈低头看她,清冷的凤目里水波隐隐:“那两个孩子是妖,若没料错包子的失踪便是因他们而起。”

无忧摇了摇头,连退几步,她实在难以接受,那么可爱纯洁的女孩,怎会是妖,还是害包子的人

伯弈见她只顾后退全然忘了危险,心中起了一阵莫名的怒火。

他猛地拉住她的手肘,厉声叱道:“术阵之中不可后退,连这最基本的道理你都忘了你性子如此倔強、做事如此随性,一个不高兴就可以随意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若你深陷阵心,又想没想过我会来救你,或给我也带来危险”

伯弈见她仍呆立不动,怒火更旺:“你口口声声担心包子,但你做的又是什么院里共处,你只知看其可爱,却不查他们一身妖气;你忙着闲谈许多,却不觉二人话中有话;你对稀奇之事处处留心,却独独不思那院子、屋子布的是何阵法如此历劫有何精进,不若不历。你若实在不能知轻重、辩对错,进了极乐城便自回山吧,为师也不再需你相伴。”

伯弈说着便丢开了无忧的手,大步向光源来处而去。他胸口隐隐作痛,他说如此重话,实在是期望无忧能经历劫之事成熟起来、坚强起来。

他近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人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他,他可能过不了这一劫。

若不能再永远地守着她、护着她,那未来的路她就要一个人走下。若真到了那一天,他能给她的就是让她逐渐地学会坚强、清醒和理智,仅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