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道:“所以?”伯弈凤目微亮:“所以阳光刺眼,光照到海面,海水的盈动与法的灵动混在一起,如何能辩得法门的所在?”

伯弈话意未尽,忽觉遮天蔽日,顿时黑不见指。冥王悟得快、出手更快。

没有一丝光影的暗黑世界,天际至高处垂泻而下缓缓流动到地面的万千星子,在远处的一角闪烁着、幽动着,好似潺潺倾注的银河,一点点溅落到海里,溅起一圈圈的星子。

“那是法门?”“当然。”“这么黑我们怎么过去?”“不黑怎么看得到法门?”“黑可以但不用黑得这么彻底吧!”“不黑得彻底怎么算黑?”“就不能微微给点亮?”“你以为给点亮就会灿烂?”

受不了,啪,伯弈点了一根火折子;啪啪,无忧点了两根火折子,顺手递了一根给赫连钰。

简言的人,往往喜欢用行动来与人争执,无忧很开心,因为她也终于深沉了一把。

举着火折子,借着并不太亮的光,向着那抹似天际流下的星河而去。

踏着浪花而去,渐渐离法门近了,火光太亮,星子黯淡了下来,伯弈灭掉了手中的火折子,众人停住了脚步。

伯弈对冥王道:“真神的禁法,圣君可能破解?”

冥王坦言:“不能。”冥王微顿:“但你可以。”伯弈吃惊:“我?”冥王冷然:“是,除了你再无一人可破!”

伯弈疑惑:“为何是我,冥王可能告知缘由?”冥王似乎有些犹豫:“缘由?可惜我若说了,你也不会信,是以不若不说。”

伯弈皱了皱眉,缓缓道:“若禁法真被破了,可会产生豁口?”冥王冷然:“法破必留痕,多此一问。”

伯弈的声音低了下来,仿佛在自语一般:“一旦有了豁口,他人就可以随意出入,魔门就等于是开启了。”

冥王冷冷道:“魔门即便有了豁口,魔却仍在沉睡中,你又疑惑什么呢?”

伯弈幽然道:“我在疑惑,本为稳固魔界的封印,为何却要先行破坏真神的禁法。”

冥王讥笑道:“仙界仙书所示之事,你却来相询冥界的人?”

伯弈郑重道:“那以冥王所知呢?”

冥王微默道:“即便是我,所知也很有限。上古时,创世初,并无魔界。后因邪气凝集方才衍生了魔。魔为恶体,真神不喜,将他们遣入到腐蚀之地。腐蚀之地位于深海,与噬骨噬灵的冥河相通。后来的两场大战你已知晓。当神界覆灭后,真神封印了魔界,为防万一,将稳固封印的方法传予了当时的仙界帝君。我为冥王后,曾起意打听,自仙界传出封印魔界的禁法确与神物相关。”原来冥王对这一段的所知也是来自于仙界的传说。

赫连钰听得有趣,低声向无忧道:“你可知冥王说的两场大战?”

无忧见明珠也好奇地望着自己,灿然笑道:“是真神之战和神魔大战。惊天地泣鬼神,现下不便细说,待日后得了空闲必然好好与你们闲叙一番。”

见伯弈多有踌躇,冥王忍不住道:“巫阵一去,我很快就寻到了这里。气息变化本易被查,你可犹豫的时间着实不多。”

伯弈接道:“我已想好。寻齐神物,以真龙血稳固魔界封印本是六界书所示,应该无差。即便最终为人做了嫁衣,只要能稳固封印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当下除了令徒,小仙还有两事相托。”

冥王讥问:“你就这么信得过冥界中人?”伯弈道:“为何不信?”

他当然信,魔冥毗邻,若魔门大开、万魔肆出,冥界断难独善其身。所以,至少到目前,冥王与他目标一致。

冥王沉声道:“好,你既愿意相信冥界中人,那你心中所求我便应下了。其一,我会使人尽快传信你师父,让他前来此处,以保神物不失;其二,在送她入冥界后,我会亲带冥兵把守,至到你出来为止。这两件你可满意了?”

伯弈凝注冥王:“多谢!”冥王干笑两声:“你谢得太快,岂知我无所求?我冥界向来不管他界之事,如今我应你,必然也有要求的。”

伯弈略微怔愣迟疑,冥王讥讽道:“你怕?”

伯弈默然,冥王道:“我所求简单得很,我只要你,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恨她怨她。”

她?伯弈没有回答,哪用回答?他怎会恨她,即便她入了冥界,他也只会想她、念她、放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