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醒来的速度越来越快,将广场坝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四侯与大将军们并肩作战,关常胜、卫傕、赫连青一面护主一面对敌,破绽难免,很快就挂了彩。

就算这样也多亏了无尘以一当十、分神相护,关键时屡屡出手。跟着赫连钰的灵珠方才在象戏里与赫连钰怄了气,耍起小性子,再不肯多管人界的事。

冥界的四位公子因冥王之令相助伯奕在外接应,虽不敢抗命,也非自己所愿,故而行事有所保留,只求自保并不护人。

惨淡的月色,静谧的道观,徐徐的夜风,淡淡的烟香。主殿前宽敞的广坝身首异处的尸体散落了一地,深红色的血浆粘在地上,血水在地势低洼处汇集。

待伯奕、冥王出来,救出的人竟已死伤过半。无尘与四侯不见踪影,四公子背靠殿门,有条不紊地掌毙着围缠者。

冥王在一头震声道:“棋君这老匹夫竟敢愚弄本君!”他与伯奕没能及时出来,全因棋君突然在象戏中发声,声泪俱下只道因棋入魔、误入歧途,他自知作孽深重必然束手待毙在外请罪。

见他知错尚有几分念旧,冥王还寻思只将他散灵,若得日后因缘际会尚留聚灵重生的可能,也不枉相识一场。

可这一次冥王真的怒了,棋君一再拂逆,更何况即便死灵心狠手辣却不会滥杀无辜,棋君的所行已然残忍至极。

本以为安排周密谁知防不胜防,伯奕此时又悔又怒又忧,悔的是自己没有救护世人之能;怒的是棋君所为实在令人发指;忧的是不知无尘、四侯遇了什么危险,为何没与四公子一起?

救人当前容不得多想,伯奕短暂的失神后,正待赶去四公子处,离他两三步远的冥王突然发力了。

冥王之影在他眼前闪烁变大,一阵唰唰的罡风呼啸而过,一波刹那划亮天际的蓝光将大地掀起了波澜。

传说中的灭魂斩,无数陷入疯魔的“士兵”瞬间被这强大的技能灭了生灵魂魄,变成了只剩一张干皮的躯体,倒在了地上。

场面太过可怖,殿门紧闭的主殿内传出一声女子的惊呼。

令姜!伯奕施展迷踪步,眨眼即至殿前,一掌劈开殿门,凤目扫视过殿内,三尊三清尊者的石像威严地端坐在供台。他最挂心的无尘与四侯等人就在供台前打坐,一个以术结成的透明的法界兜罩着他们。

见他们安然,伯奕不觉舒展了眉头。无尘看到他,亦激动地指向一处道:“师叔快追,棋君那魔头劫持着天子往小门跑了。”

伯奕略微失神,他缓步走向结界柔声说道:“尘儿别慌,有冥王在他也跑不远。”

无尘见伯奕慢慢吞吞,越发急了:“他去了近一盏茶的功夫,再耽搁要寻息追人可就难了。”

伯奕此时已走到了结界边缘:“处置棋君乃冥界的事,我关心的是你们的安危。”

无尘坚持道:“棋君如此作恶师叔就不恼怒?四位侯爷与几名将军受了皮外伤,我方才给他们点了昏睡穴、渡了气,他们几人已然无虞。加之外面作乱的人也被清理干净,师叔只管去吧,惩戒了恶人也算替天行道。”

伯奕被说动,他停下了步子:“尘儿所言有理,那你自己小心一些,师叔去去就来。”

无尘点头笑了笑,他看着伯奕向后殿去了,他闷吼了一声,脸突然抽搐了起来,他弯下身子,错愕地紧盯着从他背后插来穿透背脊的神龙戟。

气势逼人摧枯拉朽的神器发出了哀鸣,在伯奕被困象戏中时,他因过度的消耗陷入了沉睡,当他再一次的苏醒,他体内积蓄的力量又比上一次的更加强大了。

他的哀鸣为能量的渐渐觉醒,更为曾经威风凛然的神将奎女。

“无尘”痛苦地扭头嘶声道:“师叔,尘儿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下此狠手?”

弑神戟飞回伯奕手中,伯奕冷冷地看着质问他的“无尘”道:“天子是我师侄,也是无尘的师弟。尘儿他就算赔上性命也绝不会让人把无言带走,更勿论在这里安静地打坐恢复,等着我去杀棋君报仇了。”

微顿,伯奕继续厉声道:“假使他为了护住几位侯爷不得不放弃救无言,看到我时必然着急让我去救他师弟,而不是惦记着杀棋君解心头恨!”

诓骗不过,英俊的青年仙者变作了两面四眼的垂垂老者,果然是棋君。

棋君双目怒瞪暴跳起扑向伯奕欲做殊死一搏。伯奕打起精神专心对敌,弑神戟寒光一闪将恶狠狠扑来的棋君挑挂起来,黑色的血水顺着戟刃流下。

伯奕寒声逼问:“他们究竟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