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求宠竞妩媚

西门庆听了金莲的话,辩白道:“怪奴才,只管胡说,谁和她有什么事儿。”

“我儿,你做了事还瞒得过当方土地?老娘是谁?你来瞒我!我往后边送花儿去,你俩干的好事儿。”金莲有理声高。

“怪小淫妇,休胡说。”西门庆说着,又按她在花台上亲了个嘴。金莲连忙吐舌头在他口里。西门庆说道:“你叫我声亲达达,我饶了你,放你起来。”

金莲强不过他,叫了声“亲达达”,又说道:“我不是你那可意的,你来缠我干什么?”

“你还要胡说?”西门庆抱住她,亲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两人亲了一会,金莲说道:“咱往葡萄架那里投壶耍子儿去吧。”说着,把月琴拾起挎在胳膊上,弹着曲儿,唱着词儿,同西门庆并肩而行,来到了葡萄架下。只见春梅已经把酒壶瓜果下酒菜都摆好了。

金莲说道:“小肉儿,你头里使性儿跑了,如何又送将来了?”

春梅说道:“教人四处寻你们,谁知你们又来这里了。”

西门庆与金莲对面落坐,投壶赌酒。须臾,过桥、瓴花倒入、双飞雁、登科及第、二乔观书、杨妃春睡、乌龙入洞、珍珠倒卷帘,投了十几壶,把金莲灌醉了。

金莲桃花上脸,秋波斜睨,听见西门庆使春梅去取五香药酒,便说道:“小油嘴儿,帮我往房里把凉席和枕头取了来。我困得慌,在这里躺躺。”

春梅故作撒娇道:“罢么,你们这般支使人,怎拿来?”

西门庆说道:“教秋菊抱凉席枕头,你拿酒就是了。”

春梅摇着头儿去了。

先是秋菊抱了冰席枕衾来,金莲吩咐放下铺盖,带好花园门,回房里去听使唤再来。秋菊去了。西门庆脱了玉色纱儿,搭在栏杆上,径往牡丹畦西畔松墙边花架下小净手去了。回来时,只见金莲早在葡萄架儿底下,铺设凉席枕衾停当,脱得上下一丝不挂,仰卧于衽席之上。脚下穿着大红鞋儿,手摇白纱扇儿扇凉。西门庆走来看见,怎不触动淫心。于是乘着酒兴,也脱去上下衣,坐在金莲旁的凉墩上,先将脚指挑弄其花心,挑得淫津流出,如蜗之吐涎。一面又将金莲的红绣花鞋儿摘取下来,戏把她的两条脚带解下来,拴住两只小脚,吊在两边葡萄架上,如金龙探爪相似,使牝户大张,红钩赤露,鸡舌内吐。西门庆先倒覆着身子,执尘柄抵牝口,卖了个倒入翎花,一手据枕,极力而提之,提得阴中淫气连绵,如数鳅行泥淖中相似。金莲在下连呼“达达”不绝。

春梅烫了酒来,一眼看见,忙把酒注子放下,一直走到山顶上一座最高的卧云亭儿内,搭伏棋桌儿弄棋子耍。西门庆抬头见了,叫她下来。春梅不听。西门庆放开金莲,大步走上亭内。那春梅却早从右边一条小道儿下去,欲藏躲起来,被西门庆撞见,拦腰抱住,说道“小油嘴儿,我却寻着你了”,轻轻抱到葡萄架下,搂她坐在自己腿上,用口递着饮酒。

春梅见金莲躺在那儿,两腿吊得高高的,便说道:“不知你们玩什么花样,青天白日的,一时有人进来,撞见了成什么样哩!”

西门庆问道:“角门子关上了不?”

“我来时扣上了。”春梅答道。

“小油嘴,看我投个肉壶,名唤金弹打银鹅。你瞧着,若打中一弹,我吃一盅酒。”西门庆向水碗内取了玉黄李子,向金莲牝心打去,一连打中三个。这西门庆一连吃了三盅药五香酒,又令春梅斟了一盅儿,递与金莲吃。又把一个李子放在牝内,不取出来,又不行事。急得金莲春心没乱,淫水直流,又不好去抠出来的。只是朦胧星眼,四肢然于枕簟之上,口中叫道:“好个作怪的冤家,捉弄奴死了!”莺声颤掉。那西门庆叫春梅在旁打扇,只顾吃酒不理他,吃来吃去,仰卧在醉翁椅儿上打睡,就睡着了。

春梅扇着,见他醉睡过去,一溜烟往后边去了,出角门时,正听见有人叫门,开了门原来是瓶儿。春梅告知瓶儿,说二人在内,西门庆已睡了。瓶儿听言回了自己房中。

西门庆睡了一会儿,睁开眼醒来,见金莲还吊在那儿,两只白生生腿儿,往两边跷开,性不可遏。因见春梅不在,对金莲说道:“淫妇,我丢与你罢。”于是先抠出牝中李子,教金莲吃了。坐在一只枕头上,向纱褶子顺袋内取出淫器包儿,先以初使上银托子,次又用硫黄圈来。初时不停只在牝口子来回擂晃,不肯深入,急得金莲仰身迎播。

金莲口里呼“达达”不绝:“达达,快些进去吧,急坏了淫妇了。我晓得你恼我是为李瓶儿,故意这般捉弄奈何我!今日经着你好手段,再不敢惹你了!”

西门庆也笑了:“小淫妇儿,你知道就好说话儿了。”

两人直干到日头西斜,晚霞飞红,西门庆才扶她起来,替她披上衣裳,叫了春梅、秋菊来收拾衾枕,自己扶金莲回房。

春梅教秋菊收了吃酒的家伙和衾枕先去,自己落后关园门。忽见来昭的儿子小铁棍儿从花架下钻出,问春梅要果子吃。春梅说道:“小囚儿,你从哪里来的?”给了几个桃子、李子,又说道:“你爹醉了,还不往前边去,若他见了,不打你个贼死才怪。”那小猴儿接了果子,一溜烟跑了。

西门庆扶金莲到房中,脱去上下衣裳,着薄纩短襦,赤着身体,金莲只着红纱抹胸儿。两人并肩叠股而坐,重斟杯酌,复饮香醪。西门庆一手搂着她的粉项,一递一口和她吃酒,极尽温存之态。睨视金莲,已是云鬟斜,酥胸半露,娇眼乜斜,犹如沉醉杨贵妃一般。金莲纤手不住只向西门庆腰下摸弄那话,继而蹲下身去吮咂,以畅其美。西门庆性起,上了床,坐在枕上,令金莲马爬在纱帐内,尽情耍玩。金莲把个西门庆弄得心欢意畅,再与交合。

次日早晨,西门庆外出。金莲到吃饭时才起来,换鞋时,昨日脚上穿的那双红鞋却少了一只。问春梅,春梅不知。又叫了秋菊来问,秋菊答道:“我昨日没见娘着鞋进来。”

“胡说!我没穿鞋进来,莫不我精着脚进来的!”

“娘,你若穿了鞋,怎的屋里没有?”

“贼奴才,不装憨儿!肯定只在这屋里,你替我老实寻才是的。”

秋菊在三间房里,床上床下,寻了个遍,哪里有那只鞋。只得说道:“倒只怕娘忘记落在花园里,没曾穿进来。”

“敢是昏了!我的鞋穿没穿在脚上,我不知道?春梅,你跟着这贼奴才往花园里寻去。寻出来便罢,寻不出我的鞋来,教她在院子里顶着石头跪着。连我脚上的鞋也不见了,要你这奴才在屋里做什么?”

春梅真个押着秋菊,进花园到处寻了一遍,哪里找得着。春梅气得骂了几句,押她回来回话。金莲教拉出去在院子里跪着。

秋菊哭丧着脸说道:“等我再往花园里寻一遍,寻不着随娘打罢了。”

春梅不肯去,金莲吩咐再押着去寻一遍。春梅无可奈何,押着她到处寻找,自然没有。秋菊慌了,被春梅打了两个耳光,要拉回来见金莲。

秋菊说道:“还有那个雪洞里没寻哩。”

春梅说道:“那藏春坞是爹的暖房儿,娘这一向又没到那里,寻不出来,看我怎么和你答话。”于是押着秋菊进了洞内。

东搜西寻,在一个纸包内果然翻出一只大红平底鞋儿来。春梅拿过来瞧,心中生疑:“娘的鞋怎么到这来?”拿着鞋来见金莲。

金莲接过鞋,问在哪里寻到的。

春梅问道:“在藏春坞,爹暖房书箧内一个纸包里寻出来的,和一些拜帖子纸、排草、安息香包在一处。”

金莲拿在手里,与另一只鞋比较,都是大红四季花嵌八宝缎子白绫平底绣花鞋儿,绿提根儿,蓝口金儿。只有鞋上锁线色儿差些:一只沙绿锁线儿,一只是翠蓝锁线,不仔细认不出来。金莲套在脚上试了试,寻出来的这一只略紧些,这才恍然大悟,知是来旺儿媳妇惠莲的鞋,心里想:“哼,不知几时给了贼强人,不敢拿回屋里,悄悄藏放在那里,不想却被奴才翻将出来。”于是说道:“这鞋不是我的。奴才,快与我跪着去!”吩咐春梅:“拿块石头与她顶着。”

秋菊哭了起来,说道:“不是娘的鞋是谁的鞋?我替娘寻出鞋来,还要打我。若是真的寻不出来,不知还怎的打我哩。”

金莲骂道:“贼奴才,休说嘴!”

秋菊流着泪,哀哀哭着,跪在院子里。春梅捡了块大石头顶在她头上。

金莲另换了一双鞋穿在脚上,嫌房里热,吩咐春梅把妆台放在玩花楼上,上那里梳头去。临去,教秋菊好好儿跪着,待梳了头再来打她。

上楼刚坐定,就听下面有人在说话:“小大姐,为什么来投充了新军,捡起石头顶头上?”

金莲问春梅:“谁在说话?难道奴才没顶着石头?”

春梅答道:“是姐夫来了。秋菊顶着石头哩。”

金莲向下叫道:“陈姐夫,楼上没人,你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