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看毕,心中渐渐地欢喜起来。用纤纤细指缓缓挑开封袋,解包开看,只见乌金纸三四层,裹着一丸药,外有飞金朱砂,十分好看。月娘放在手中,果然脐下热起来;放在鼻边,果然津津的满口香唾,不禁笑道:“这薛姑子果有道行,不知哪里去寻这样妙药灵丹!莫不是我合当得喜,遇得这个好药,也未可知。”想到此,连忙照原封好,锁进梳匣内。然后走到步廊下对天长叹道:“若吴氏明日壬子日服了此药,便得种子,承继西门香火,不使我做无祀的鬼,感谢皇天不尽了!”不觉日已偏西、月娘吃饭,回房歇息。

陈经济昨日不曾与金莲得手,好不难熬,那话儿硬了一夜。挨到这黄昏时,见各房掌灯,又知西门庆还未回来,使蹑足潜踪,进了花园走到卷棚后面,隐隐见到金莲也来了,真是苍天有眼,心心相通,窜了上去,紧紧抱住不放,把脸就挨了过去,对着嘴就亲起来。

金莲也是为昨日不曾上手,心中好不难过,一日坐立不安,见西门庆至晚未归,便来到卷棚边散心。她见有人扑了过来,抱住自己亲嘴,先是心中一唬,听到连叫“我的亲亲”,才知是陈经济。

陈经济说道:“我的亲亲,昨日孟三儿那冤家,打开了我们,害得咱硬梆梆撑起了一宿。”

“你这少死的贼短命,没些槽道的,把小丈母娘揪住亲嘴,不怕人来听见么?”金莲也搂住他,把舌头吐与他。

陈经济哪有回话的功夫,一手搂住金莲的粉项,一手就去解她的裤带。金莲半推半就,被经济一扯,扯断了。金莲故意失声,轻轻惊道:“怪贼囚,好大胆,就这等容易,要奈何小丈母娘?”

经济再三央求道:“我那前世的亲娘!要你儿的心肝煮汤吃,我也肯割出来。没奈何,只要今番成就成就。”这经济口里说着,腰下那话早已是硬梆梆露出来朝着金莲只顾乱插。金莲桃颊红潮,情动已久,哪有不迎合的。忽听有人说话,说是西门庆回来了,二人慌得赶紧分开,各归其所。

西门庆已是醉醺醺的,心里想着去金莲房,脚步却入了月娘屋。

月娘见了,暗想:明日二十三日,壬子日,今晚若留他,反挫明日大事。便对西门庆说道:“看你今晚醉昏昏的,不要在这里鬼混。我老人家月经还未净,不如去别的房里睡吧,明日再来。”说着,把西门庆推了出来。

西门庆进了金莲房,捧着金莲的脸说道:“这个是小淫妇了!方才不知怎的走到大娘房里去了。”

“那姐姐怎不留住你?”

“不知道。只说我醉了,要我明晚来。”说完,一把搂住金莲,伸手往她腰下摸去:“怪行货子,怎的夜夜干卜卜的,今晚里面有些湿答答的。莫不想着汉子,骚水发哩?”

原来金莲想着经济,还不曾澡牝。被西门庆无心打着心事,一时脸通红了,把言语支吾,半笑半骂,就澡牝洗脸,脱衣上床。

次日是壬子日,吴月娘清早起来,即便沐浴,梳妆,然后拜佛,念了一遍《白衣观音经》。这是王姑子教她念的。关上房门,烧香点烛,到后房,开取药来。又叫小玉炖酒。也不用粥,只吃了一些干糕饼食之类,双手捧药,对天祷告,先把薛姑子一丸药用酒化开,异香扑鼻,做三两口服下。再吃那头胎衣胞,虽说是粉末,终有些焦剌剌气味。月娘定了定心,把药末一把倒进口内,赶快把酒来大喝半碗,几乎呕将出来,眼睛都忍红了,喉舌间只觉得有些腻格格的,又吃了几口酒,再用温茶漱净口,向床上睡去。

这时,西门庆正走了过来,见门关着,便叫小玉开门:“怎么悄悄地关上房门,莫不道我昨夜去了,大娘有些二十四么?”

小玉答道:“我哪里晓得。”

西门庆走进房来,叫了几声。月娘正向里睡着,又吃了那下药的酒,哪里会答应他。西门庆讨了个没趣,怨怨地说了几句,走出房门,正好书童来说应伯爵在外边等。

到掌灯时分,西门庆回来,先进月娘的房里坐定。月娘也是起来不久,对西门庆说:“小玉说你曾进房来叫我,我睡着了,不知道你来。”

西门庆说道:“别说了,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哩。”

月娘笑道:“哪里说起,还会生你的气?”便叫小玉泡茶,又上夜饭吃了。

西门庆饮了几杯,加上这几日连连喝酒,只想早点睡。又因好几天不来月娘房里来,便想多加亲热奉承,把胡僧的膏子药用了些,胀得那阳物铁杵一般。

月娘见了,惊道:“那胡僧也这样没槽道的,唬人地弄出这样把戏来。”

西门庆搂过月娘,就要交合。

月娘心中暗忖:他有胡僧的法术,我有姑子的仙丹,想必是个好消息。于是脱衣上床。

次日,二人起得晚,直睡到日午的时候。潘金莲又是颠唇簸嘴,与孟玉楼说道:“姐姐前日教我看几时是壬子日,莫不是拣昨日与汉子睡觉?要不,怎这么凑巧?”

玉楼倒不在意,笑道:“哪有这事?”

这时,西门庆走来,金莲一把扯住,说道:“哪里人家睡得那般早,起得这样晏,日头都要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