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冬暖故没有拦他,要是有司季夏在,她也会洗得不自在。

冬暖故解开外衫时,挂在她脖子上的平安小人便晃了出来,吸了冬暖故的目光及注意力。

冬暖故将平安小人拿在手心里,不由得笑了笑,有了平安在身边,她都要忘了她缝的这个平安小人了。

只是,掌心的微凉感让她的眼神微沉。

微凉感是因为已经挪移到平安小人背上去了的那块黑玉佩。

冬暖故将平安小人转了个身,定定看了那块黑玉佩两眼,才将平安小人从她脖子上取下来,放到枕头边上。

屋外,司季夏没有去旁屋,也没有去后院,而就在站在冬暖故屋外,站了良久后才走到小楼前的桂树下。

今日的青碧县不算冷,然入夜了之后湿意颇重,是以倒也显得比较冷。

站在桂树下,司季夏又一次试着动动他的左臂,终是徒劳。

这一次阿暖不见,他忘了师父的叮嘱,忘了他就是连唯一的左臂都是不同常人的。

忽然一阵夜风微起,司季夏想起了冬暖故说过喜欢喝他泡的桂花茶,只是不知金秋这株桂树再开花时,他还能否为她泡上一杯新鲜的桂花茶?

就算左手也废了,他也不想死。

他想活着。

他遇到了阿暖,他就更想要活下去。

你啊,随时都有可能死,所以,跟着老夫学医吧。

他又想到了师父曾跟他说过的话。

“扑棱——”忽然,有飞鸟翅膀扇动的声音由桂树顶上传来。

随之,一只黑鹰落到了司季夏脚边。

一只腿上绑着细小铜管的黑鹰。

冬暖故这一回澡泡了很久,她将她全身上下反反复复搓了几遍之后才觉得心里舒坦一些,否则她觉得她全身上下都脏。

冬暖故先是洗了头发再泡的澡,当她泡好澡并穿好衣裳时,已是大半个时辰过去,当她擦干头发并将其梳顺打开房门时,小楼前的桂树下已没有了司季夏的身影。

看着黑漆漆的院子,冬暖故莫名紧张了起来,连忙跨出了门槛,正要张口唤司季夏时,发现旁屋的门扉及窗户后边有光透出来。

看到旁屋窗户里透出的微光,冬暖故的心这才稍稍舒了下来,并抬脚往旁屋走去。

“平安?”小院很安静,屋里也很安静,冬暖故轻轻敲响了紧闭的门扉,连声音都是轻轻的,像是怕会吵着了谁似的,“你在里面么?”

“阿暖,我在。”当冬暖故听到屋里司季夏的声音时,她提紧的心才稍稍落了回去。

然,司季夏没有来帮她开门,也没有让她进屋,反是在她说出下一句话前有些急道:“阿暖……阿暖先回屋里坐坐,我稍后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