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府这一步棋走的不好,既然当初和私盐牵扯在了一处,这时候自然会害怕了,女儿倒是瞧着这段时日母亲与姚夫人联络的极为密切。”

“女儿如何想着,姚府没有什么背景,那用在仕途上得银子又是从何处而来?”

“既快捷又便利,数目又大,这段时日京中又在严查,多多少少露出来的风声还是叫人心惊的,姚府便是和这个折子牵扯无疑了。”

秦妤猜测这件事情也是有因果关系的。

姚府没有靠山,要说来银子快的法子只有那几种罢了。

只是这段日子姚府却忽而捉肘见襟,实在叫人费解,姚琦的事情更是叫人唏嘘不已。

“折子是和姚府有关系。”半晌,童老爷忽而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童瑶的神色带了两分讳莫如深。

童老爷头疼的事情不只是这件,却是那递到他手上的折子道是有人道姚府牵扯贩卖私盐,已是有人点出,列出的名单上头清清楚楚得标明便是有姚家人。

童府和姚府之间关系素来交好,让童老爷一时间又是怀疑,又是犹豫,到底该不该帮着别人递上去这道折子。

皇帝插管这件事很严厉了,前几年风口浪尖上的那一茬儿他还历历在目。

而且,他也一如既往的对事情持怀疑的态度,姚府的事情到底也没有真相,如此递上去,或者是牵连了两府的关系不说,到时候再是将童府也拖下水,那便不好了。

这件事却是不好对外人多说,两个儿子也不能多言,童夫人也更是不能多嘴,所以至今这件事,这份折子只是闷在了他 的手里罢了。

未曾想,倒是多年不曾亲近的女儿,一语道破。当真是让她大吃一惊。

微微叹了口气,童老爷手指捏了捏眉心,显得有两分烦恼的模样。

童瑶见此,也不多说。静静的垂下头,似乎待等待些什么。

不过片刻的功夫,童老爷便道:“这件事情着实棘手,折子上不仅仅有当年和永安侯牵扯的人,还有些当今朝中的官员。其中有姚府,定然是不好做的。”

话说到这儿,已经是有些询问的意味在里头了。

童瑶遂也不再卖关子,抿了抿唇角,忽而笑道:“父亲上一次升官是在什么时候?”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忽而让童老爷微微怔愣,而后,他顺口道:“约莫在三年前了罢。”这件事说起来便叫人心有不快。

与他同僚的几个,大多在京中做差使,原本在官位上升的还算快的童老爷。已经是几年未曾升官了。

自然了,功绩是一方面,应当还有别的原因才是, 他也为此颇为不满,也想过些法子,可大都不奏效,仿佛就是一道槛儿,便是拦住你过不去了。

童瑶笑了笑,忽而伸手拾起桌子上的一只笔,垂首便在面前不远的纸张上写写画画起来。

片刻。童瑶便抬起头,将笔杆放下,手里的东西递给童老爷。

“父亲,不得不说您也有优柔寡断的时候。有时候事情其实非常简单,您的顾虑大都不在永安侯和那些私盐上。”童瑶忽而在寂静一片的书房内浅笑出声,引得童老爷频频将视线投向她。

“姚府,做或者不做,都是自有一番道理,只是。弃子便是弃子,没有对与错之分,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不是你死便是他亡,皇帝针对的并非是私盐,而是和永安侯一党有勾结的官员。”

“现如今圣上为何会对私盐查处那般严格,甚至要诛九族来明示,便是圣上担忧有人结党营私,私盐的利润自然不必女儿多说,父亲心里比女儿清楚。”

“圣心难测,父亲还是谨慎为妙,习以为常的那些薄弱的人情,又能赚来几分的保全自身?”童瑶悠悠的说完,脸上带着一丝冰冷,似乎已是看透一般的模样。

童老爷微微一怔,眯着眼睛怔愣了片刻,而后复低头,看着手掌上那两行清秀的簪花小篆,分明是那么的柔和,字里行间却透露出几分杀伐果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