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边,两个人沉默不语,静静地站着。

过了许久,郝仁开口,说道:“这个老人不简单呐。”

温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一直以为郝仁一门心思的接近文茵,是出于贪图美色的目的,不曾想到郝仁还有查明老人身份的细腻心思。

在帐篷内刚看到老人身上的刀伤的时候,温凉就心生疑窦,只是没有明说出来:谁会对一个垂暮老人痛下杀手?老人身上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有人想杀了他灭口,但没能杀死他?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郝仁觉得整件事愈发蹊跷。老人家两根手指间的厚厚老茧虽然平常,在一般人看来不觉得有异。但他的手心手背不粗糙,且五指纤长,身份不可能是农民,这种老茧又不像是征战杀伐,常年握刀而留下的印记。

木匠?不像,木匠长年累月做工,手上的老茧主要集中在手掌上,而非手指之上,郝仁便把老人的身份是木匠的猜测排除了。

温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谍者?难道是潜入大晋境内的别国谍者?”

出乎温凉意料的是,郝仁耸了耸肩,讥笑道:“世子,你见过哪个国家会派一个连走路都费劲的老人做谍者?你再看看文茵姑娘,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做谍者?”

“也对。”

“有一种可能。”排除了诸多可能,郝仁猜想老人是个专精雕刻的匠人,手上的那是经年累月紧握刻刀所留下的痕迹。

温凉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可能?”

“他是宫廷里的刻师,专门负责雕刻玉石,印章的匠人。”说着,郝仁的右手作紧握刻刀状,他向温凉比划着,“世子,你看,这样握刀造成的老茧在这两个手指上,和老人的情况差不多!”

“温大人,郝大人!”

闻声之后,两人几乎同时转身望去,只见面容凄惨的文茵轻步走了过来,眼眶红肿,泪痕未干,停在二人面前,躬身行礼,道:“温大人,郝大人,方才我已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向祖父禀明,祖父说想当面向两位大人表达感激之情。”

“好。”温凉应了一声。

往军帐里的走的时候,郝仁特意朝文茵的手上望去,见她双手修长、十指纤细,皮肤白皙,手指上并无老茧,便断定她不是刻师。

军帐里,老人正半躺半坐地倚在支撑帐篷的柱子上,脸上所呈现出的深黄颜色略显诡异,嘴巴微张的同时,两只眼睛格外明亮,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温凉不通医道,以为老人的病情有所好转,不禁喜上心头。

郝仁却脸色难看,内心忐忑不安,他看得出老人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当下的健朗不过是回光返照之象。

“两位恩人救了我爷孙二人的性命,老朽无以为报,请受老朽一拜!”老人说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小事小事,不足挂齿。”

郝仁担心老人身上的伤口因此番剧烈的举动而崩开,赶紧按住他,谦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