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遇到过那么一个人,他对你说他喜欢你,可是他的语气随意得就像跟你说今天天气很适合外出。

那语气里面,没有任何的爱恋。

景辰如今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他轻声告诉景辰,他喜欢他。

可是这份喜欢是他自己的,景辰可以不接受,可是并不会妨碍到他的喜欢。

是怎么样的一份喜欢,才会让君少谦用这样淡然的语气说出来?

景辰看着君少谦,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可是君少谦的话并没有给他压力。

就好像是在陈述一段事实,不需要别人去评价,也不需要别人去说些什么,他只是喜欢他,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景辰最终是这么问道。

“因为现在的你才是我认识的你。”君少谦说。

“你时常到漠源的皇宫,不是为了看杨太医。”

“他更希望我哥去看他。”

“你挂着杨太医徒弟的名号,可是没有给任何人看过病。”

“除了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阻止你的决定。”君少谦又给他倒了杯茶,说出这些陈年往事,似乎景辰比他更为紧张,“你有你的选择,你选择了他,你相信他,那时候的你听不进去任何的劝告,对于我来说,如果你觉得那样做你不会后悔,那么我何必去劝你,我只要保证你受伤的时候给你问诊就好。”

“竹清竹月给我调养的药,有多少是你动了手脚的?”

“全部。”君少谦说,“我不能保证不会有妃嫔对你下手,你所有的药,都是我师父拿来给我看过之后,才送去你那边。”

“甚至是他送来的?”

“给你问诊的时候,竹月竹清会把药拿来给我看,相对任泽煊,她们更信任给你看病的师父和我。”

那两个小妮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倒是做了很多,都是担心他的。

“你说你喜欢我,可是居然能忍受我和任泽煊在一起。”景辰看着杯子中的茶水,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原本浅绿色的茶水染上了浑浊,一个最近关系才逐渐变好的人告诉你他早已经喜欢上你了,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复杂,可是没有尴尬,也没有不适应,就连景辰都觉得奇怪。

“我尊重的是你的决定,和任泽煊无关。”

所有的感情都是因为他,忍受他和任泽煊在一起并不是爱得太浅,无论景辰做些什么,他只是尊重他的决定,就如他现在所做的,他不想让景辰先去适应他的存在再离不开他,景辰就是景辰,不应该因为他的感情而变了个模样,因为这会磨灭他的性格,迟早有一天,景辰会再度受不了。

景辰沉默地回想这君少谦的话。

他就是他,不应该因为任何人的感情改变自己,就像当初他离开皇宫的时候大哥说的,他有骄傲有任性的权利,但是不应该让这样的任性伤害自己。

就连如今卸下军务的父亲也曾经说过,他是景家的儿子,有资格骄傲和自负,但是不应该用那些骄傲伤害了自己。

而君少谦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那些清冷的岁月中,他陪在他的身边,在他自作自受的时候保护了他。

这……就是君少谦所喜欢的方式?

景辰忽然想到,君少谦的喜欢也许不是太浅,而是深入骨髓。

若不是深入骨髓,怎么能任由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而自己在意的只是对方。

若不是谁入骨髓,谁会耗费十年的青春去保护一个有可能永远也不会清醒的人?

若不是深入骨髓,怎么可能有人将这份喜欢轻而易举地说出口?

不是羞涩,不是结巴,不是遮掩,而是就这么直白地说:我喜欢你。

就好像那是极为寻常的事情,对我而言,你很优秀,所以我喜欢你。

有什么不对吗?

有哪里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