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临佳宁公主与漠源安阳侯林天义的婚礼使得漠源过辉京热闹了整整三天。

佳宁虽是大长公主膝下,最多就只能请封郡主,可是因为是远嫁漠源,沾了点联姻的名义,君少诀下令封为一品公主,以长公主的品级安排嫁妆,朝臣没没有一丁点的意见。

所有人都知道大长公主在当今圣上登基这条路上扮演了什么角色,虽然大长公主与今上非同母所生,但是架不住她十分得凰太后宠爱,与今上、谦王的感情都不错,她唯一的女儿又是远嫁他国,所以哪怕君少诀破例,也没有人不识相地站出来反对。

漠源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任泽煊下旨赏了安阳侯府很多东西,并且准许日后安阳侯世子可不降位袭爵。

在漠源,像林家这样非皇亲非外戚的家族,儿子袭爵的时候必须降位,因为这样的武将世家,皇帝看的就是身上的战功。

父亲战功赫赫,儿子却未必有父亲的本事,想要荣华富贵,那么就自己以自己的本事去换取。

不过当初林老将军其实不比那么早就让儿子承袭自己的爵位,只是对任泽煊的一个表态。

如今任泽煊恩准安阳侯的世子平位袭爵,对于林家来说,确实是天大的恩赐。

两人大婚当天,皇帝亲自携皇后来了安阳侯府。

漠源和枫临同属大国,两国虽然风俗不同,但是这些年好歹没有出碰撞,但是往来也不算多。

如今皇帝这么重视安阳侯与佳宁公主的婚礼,应该是对枫临有那么一些想法。

如果漠源能与枫临订定邦交,便能让两国的经济再上一个层次。

佳宁公主的联姻只是一个开端。

不少人看到了这个信息。

想着今天过后,是他们来提起这个话题呢,还是等着皇上提起这个话题呢。

而只有少数人知道,任泽煊来这里,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景辰倒是不计前嫌,照样笑脸相对。

今天是佳宁的好日子,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给佳宁触了霉头。

景辰这边代表着枫临,君少谦又是佳宁的皇叔,自然算是娘家人,得在嘉宾席的最高位,而谁也不敢委屈了皇帝和皇后,如果不是于理不合,他们不能坐到高堂之上让新婚夫妇跪拜,只怕林老将军和老夫人还得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不过,不能坐在高堂之上,自然得坐在嘉宾席的上位了。

于是很不巧的,景辰夫夫就与任泽煊夫妇靠近了。

任泽煊似乎强忍着不想打招呼,可是皇后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景辰今天心情不错,他和任泽煊的第二任皇后没有多少交情,倒是和皇贵妃妃——也就是说文妃——比较熟悉,不过这个皇后还是妃子的时候,是为数不多的不会对景辰冷嘲热讽的人之一,所以景辰好脾气地和她聊着天。

原该是男子与女子之间不该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但是景辰如今身份特殊,君少谦没有王妃,那么出门在外的话,景辰算是君少谦的后院家眷,所以如今两个人聊在一起,君少谦一点也没有愤怒的样子,而任泽煊则是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打断这场谈话。

两人聊天的内容没有固定的主题,从佳宁的婚服聊到枫临的大婚习俗,或是从来参礼的贵妇人的妆扮聊到如今漠源盛行的服侍等等。

期间君少谦帮他倒了杯热茶,顺手拿走了他手边的一小碟点心。

“这个你吃着上火。”君少谦目不斜视地看着闹腾的人群,将另一碟水果递了过来,“吃这个,你前几天不是嚷着要吃?”

景辰接过了那个小碟子,又朝着君少谦伸手。

君少谦将银具浸入一旁准备好的清水,之后擦干净递给他。

景辰一边聊着天,一边享受着君少谦偶尔的“伺候”。

等到新人礼成,新郎带着新娘来敬酒。

先是敬了任泽煊夫妇,然后便是君少谦夫夫。

安阳侯对于两人有些尴尬,漠源人印在骨子里的观念让他对于眼前的王爷与一个男子成婚依旧有些不知如何对待,偏偏两人十分坦荡,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让他有些尴尬。

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实在不应在另一个男子身下雌伏。

所以当初对于那个住进皇宫的景三公子,他不仅仅同情,也抱着些许的鄙夷。

景辰离开皇宫让所有人吃惊,而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当他再度出现的时候,他身边站着的,依旧是男子。

很多人都和安阳侯一样想不明白,男子与男子之间,真的存在所谓的爱情么?

“这酒不错。”景辰这是婚宴上喝的第一杯酒,喝完之后,眼神一亮。

但是他却没能再喝第二杯。

“你忘记你对奇萝花过敏了?”君少谦按住他的酒杯,“喝一杯无妨,再喝下去,你就得找大夫了。”

景辰跩过酒杯,瞪着他:“你的医术难道都还给师父了吗?”

君少谦拿走酒瓶:“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那等你的蓝浆酒酿好了,我得第一个尝着,不准分给皇兄。”他讨价还价。

君少谦摊手:“好,那个本来就是给你酿的。”

于是景辰放下酒杯,看也不看之前被他垂涎的酒瓶一眼。

佳宁在一旁笑得泪水都快出来了,被身边的喜婆拉了到一旁。

婚宴上身份最高的四个人敬过了,新娘便被带回喜房,而新郎得留下来面对亲朋好友轮番的摧残。

景辰嫌屋子里太闹腾,便拉着君少谦先告辞。

回到驿管没多久,便有下人来报有客人到来。

君少谦在沐浴,景辰一个人接待了来人。

那人是穿着一身常服的仁泽煊。

“皇上来此,有何要事?”景辰让人给任泽煊倒了一杯茶,便把人遣下去了。

任泽煊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问:“你真的不能回到朕的身边?”

景辰问他:“你在这驿馆周边安排了很多人,对吗?”

任泽煊没有说话。

景辰知道,这样的沉默不是否认,而是无声的承认。

但是他说出这句话,并不是为了责备他。

而是……

“他们每天都会把我在做什么告诉你,对吧?”

任泽煊点了点头。

“那么,他们这段时间给你的报告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当然记得,暗卫尽职地把景辰这些天在漠源的行动说得一清二楚,而每一个人的口中,随着景辰而出现的,必定是君少谦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