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范剑南又出现在了南禅寺步行街,算命先生们集会的角落里。让一帮算命先生惊讶地是,他这次还带了块大招牌。

似乎是受了那三个堪舆门小贩的启发,他也弄了一块招牌,上面写着“阴阳预测荣枯命理,四柱果断时日贵贱;八卦占卜诸事时运,当问忧疑明断吉凶。”而且奇怪的是——他这招牌不放在自己旁边,而是放在离自己十几米远的地方。

诡异的是他这招牌一挂出来,所有路过的人都似乎不自觉地往他那个方向走,这着实让一帮老先生们郁闷了一把。

范剑南却悠然自得的招呼生意,“美女,我看你双腿隐隐发黑,最近要走霉运,要不要算一卦……”

“滚,老娘这是丝袜,黑丝。”路过的中年大妈怒目相向。

“哦,那就是你的丝袜要小心。”范剑南远远地吆喝。结果那位大妈还没走出几步,就因为不小心把丝袜给刮破了。

正在范剑南洋洋得意的时候,那位吴半仙来了。这位老先生一看到范剑南,立刻双眼放光,跑过来神秘兮兮地对范剑南说,“小哥,请借一步说话。”也不顾范剑南反对,强行把范剑南拉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范剑南期期艾艾地道,“你……你想干嘛?”

吴半仙探头探脑地瞅瞅四周没人,“噗通”一声给范剑南跪了。这一举动把范剑南惊得目瞪口呆,“老爷子,你这不至于吧?怎么了,有什么难事?”

“没有!我吴某人有眼不识泰山。小哥,不!范小爷,范大师!求你收我为徒!”吴半仙一本正经地跪着,抱着范剑南的腿道。

“我……老伯,不!大爷,我能教你什么啊?我一学美术的,我能教你什么?难道你要跟我学画光屁股女人?这行没前途的,你看我都跑这儿算命,混饭吃来了。您还要跟我学?”范剑南哭笑不得,他非常怀疑这为老伯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吴半仙摇着头,哭丧着脸道:“范大师,弟子前天就发现您绝非一般人,所以弟子斗胆去核实了一下情况。那天,您没有去过物业管理中心,也没有遇到过那个家里水管堵住的大婶。也就是说,您是算出来。还有我去那家彩票销售点打听过,就在那天,那家彩票销售点开出了一注三等奖。如此神算,弟子生平未见。求大师收我为徒吧!”

范剑南一脸无奈道,“老伯,我是没去过物业管理中心,我只是看到那位泼水的大婶去了。至于我说的那个彩票销售点,那里一天不知道能卖出多少张彩票。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让买的那张中了?再说,我真要有那本事,我何必在这给人算命呢?直接买彩票,或者炒股票不是更好?”

吴半仙哪里肯相信,他已经认准了范剑南是位大师,非得要求范剑南收他为徒。先是一味苦苦的哀求,最后干脆抱着范剑南的腿耍赖,不收他为徒就不让走了。

老家伙压根不是老年痴呆,根本就是老奸巨滑。范剑南苦着脸叹了口气道,“按老辈上的规矩,这拜师也是件大事,哪有这么随随便便,在街上一跪就了事的?”

中国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投师如投胎”。有些特殊的行业,一入师门,全由师父管教,父母无权干预,甚至不能见面。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保护。

吴半仙久混江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由愣了一愣。

哪知就趁他一愣神的功夫,范剑南拔腿就跑,快得简直像只兔子。他年轻,腿脚轻便,吴半仙这个老头子哪能赶得上他。眨眼间就跑出了好远,还不敢停,连着拐进了几条巷子。在巷子口探头探脑,确定吴半仙没追上来之后,范剑南才靠着墙喘了几口粗气。

“这不是范大师么?怎么,骗术被拆穿了,被人满街追打了么?”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范剑南不用看都知道是冯瑗,一回头果然是她。

这妞今天穿了件黑色上衣,合体的裁剪很能秀出她漂亮的腰部曲线,一条黑色长裤,更显得她的两条腿修长而匀称。只可惜那张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善。

范剑南干咳了两声,笑道:“嗯,只能怪本大师太帅,太富有魅力,所以粉丝太多。唉,命苦啊。几十个美女追了我两条街了都没得逞,想不到却被冯小姐堵在了巷子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跑都跑不动,已经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承受了。”

“承受你妹!”冯瑗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恼怒道,“我就是要看看你的骗术是怎么被拆穿的。而且我要写下来,在报纸上给你曝光,让所有人看清你的骗子嘴脸。”

范剑南耸耸肩道,“你这是要免费帮我宣传?最好头版头条,不过,我可不给广告费。”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别走!”冯瑗追着他不放道。“你这次又骗了谁,老实说清楚,不然我报警了。”

“切,谁理你啊?”范剑南头也不回,大步往小巷子里走。

结果没等他走出几步,就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脑袋一沉,“哎……”他顿时天旋地转地栽倒了。在他倒地的瞬间他依稀看到冯瑗惊惶地被两个大汉捂住了嘴,随后范剑南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范剑南才慢慢醒过来。他吃力地睁开眼,只觉得后脑还在隐隐作痛,看来是被人打晕了。

他发现自己被捆在一张椅子上,手被反绑着。四周一片黑暗,他用了好长时间才适应这种黑暗的环境。“有人吗?”他试探着喊道。

没有回答,周围似乎没有人。

范剑南仔细思考着整件事情的过程,在他昏迷之前,他似乎看到冯瑗也被人抓住了。她在哪儿?也许她就在这里。

范剑南努力地蹬着腿,由于他被捆在椅子上,只能笨拙的蹦哒着,费了半天劲才移动了一点点。

他似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黑影,他努力移动过去,低声道,“冯瑗,冯瑗?是你么?你还好么?”

“你……你是谁?”冯瑗的声音惊恐而颤抖。

“是我,范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