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叔看了一眼胖大婶,胖大婶点了点头,“好,明天你陪他去。”

陈大叔微笑道,“平安上香是一件好事,龙头香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尝试的。算是一个特别的人生经历,所以别想太多。不过今天最好别再喝酒了,这酒很烈,第二天会头晕的。”

范剑南心里苦笑:即便不喝酒,估计也会晕。但是他的脸上却一片宁静,显得从容不迫,微笑道,“那就辛苦大叔了。”

陈大叔点点头道,“不愧是范无敌的儿子,好!先吃饭,吃过饭好好休息。”

范剑南把心一横,豁出去了,也不客气,大吃大喝。倒是冯瑗看他的眼神一片担心,真是搞不懂这个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有时候精明的很,有时候却又傻得可以。

吃过晚饭,范剑南沐浴焚香,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他倒不是想以示虔诚,而是很喜欢这里的空气。站在阳台上,吹着洁净的夜风,他突然开始理解山术者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了。

范剑南怀里的遁甲古盘似乎在发出一丝丝的温热,像是和他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种感觉他第一次拿到的时候就有,今天白天在金顶的坐忘感悟则让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了。

令他更为惊讶的是,经过了今天早上在山顶的感悟,让他对于自身的术力掌控也更加的精妙细微。他闭上眼睛,缓缓地伸出了手,几乎可以感觉到术力在他指间涌动,像是一种温热的水流一般。他平摊开手掌,让这股温热的水流在他的掌心游走聚拢。

一阵从未有过的充实感和灵性充满了他的内心,外面的风吹草动,蛙叫虫鸣似乎整个世界一切内在的联系都变成了一种清晰的脉络。这无数的脉络汇聚成了一张无所不在的蛛网,看不见却能够感受到。

这些网络的节点上是无数个卦象,范剑南知道,只要通过这几个卦象他就破解出这张网络的任何一个点。这种感觉玄妙而又陌生,他的占术在无形中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他又想起了童年时跟随爷爷学习遁甲的时候,爷爷说过的境界。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是第一个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则是第二个境界。范剑南觉得自己完全把握到了爷爷所说的那个第二境界。山也可以是水,水也可以是山。一切只是理解上的不同,却没有了绝对的分界。万事万物在他眼中已经不再是独立的,而是相互关联的。

据说一只蝴蝶拍动翅膀,却导致了几千公里外的一场大风暴。这是一切皆有可能?错了,是一切皆有联系。联系这些事情的规则隐秘却又简单,隐含在一个个玄而又玄的卦象之中。这是玄学,这也是数学,是逻辑。

范剑南缓缓地张开眼,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体贴近了自己的背后。冯瑗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明天你一定要去么?”这个女孩的声音让他刚刚沉浸在思想中的大脑有些恍惚失神。

“当然要去。”范剑南微笑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别担心,只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可是这样太危险了,已经几百年没有人这么做了……”冯瑗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她的心情很不好。“或许你可以算卦,你可以用你那些奇怪的公式符号推算出那个人在哪里。然后……然后我们直接去找他,这样不是更安全吗?

范剑南转过身,微笑着道,“这样不行,山术宗师是不会被人轻易找到的。五术人的宗师都不可能被轻易地找到。如果他不想见你,即使你算一千次,一万次也是徒劳的。而且,即便我可以,也不能这么做。这是他们的游戏规则,也是我们对一位宗师应有的尊重。”

冯瑗松开了手,转身道,“明天,我不想陪你上山了。我真的做不到,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敢看……但是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等你回来。”

范剑南看着冯瑗的背影,突然有种抱住她的冲动。但是他还是叹了一口气,改用开玩笑的口气喊道,“我如果成功了,你能和我约会么?我请你去吃大餐,当然,你付账。”

“免谈……”冯瑗已经跑远了。

范剑南无所谓地耸耸肩,一脸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