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入血,魏如山漫步在花园里,看着天边的夕阳感慨道,“似乎苏子青的死讯对你并没有多少触动。”他这句话是说给他身后的年轻人听的。

他身后的年轻人瘦削而高挑,垂手而立,似乎永远带着一副尊敬和顺从的表情。他被魏如山习惯地称为“阿水”,但他的名字却叫苏玄水。

阿水淡淡地道,“在这个世界,每一分钟都有人死去,而我却在这样的情况下活了二十多年。如果我想为此悲哀的话,恐怕穷极一生都要在悲哀中度过了。”

魏如山微微笑道,“但并非每一个人都是苏子青,也并非每一个人都是你的祖父。苏子青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山术者宗师,也永远是你的祖父。无论你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这一点。不是么?”

阿水也微微一笑道,“我也不需要做什么,去改变这个事实。因为我也是独一无二的阿水。”

魏如山从身旁的小树上摘下了一片叶子,缓缓在手中揉碎了。他叹了一口气道,“无论是谁,有你这样一个孙子恐怕都是一件不幸的事情。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年轻人。和我一样,执着,贪婪,野心勃勃,甚至比我更无情。我很想好奇的问一句,你当年逃下武当山的时候,难道真的没有得到那件圣物么?”

阿水不动声色地道,“如果我得到了那件圣物,我就不会让苏子青活那么长时间了。而且……你觉得我拥有圣物的话,还会这么甘心的服侍你左右么?”

魏如山猛然转身,双眼如电般直视着阿水。好一会儿,他才笑着道,“当然不会。三才圣物,只要得到一件,你就会和我谈条件。得到两件,你就会胁迫我。如果你得到三件的话,我只怕就要流亡海外了,因为你很可能会杀了我。”

“既然如此,魏先生还担心什么?”阿水淡定的道。

“你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值得我担心的事情么?”魏如山反问道,他的嘴角净是笑意。“好了,不谈这些了。你一直让我很满意,只是龙大胆那件事,你似乎做得有点欠妥。”

“哦?”阿水依旧不动声色。

“让他困入囚牢这一点,你做的没有错。只是陷害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却选了一件和阴阳师有关联的,这让我很有些费思量。告诉我,阿水。你是相帮那伙阴阳师掩饰行藏,还是故意想暴露我们的行藏?”魏如山语气很平缓,但站在他身边的阿水已经感觉得到他隐含的怒气。

“魏先生,我想我不知道你所指的暴露是什么意思。”阿水依然很平静,这个年轻人的情绪犹如一潭死水般,从来不起任何波澜。

“不知道?呵呵,你别忘了,雄一是被范家那个小子所伤。所以他闹出的那几起案件,别人不知道内情,但是范家那小子却是知情的。所以他很容易就能联想到阴阳师和我们,而那些日本人是没有能力在警察眼皮底下弄鬼的。那么显而易见,这件事的背后只能是我们。”魏如山斩钉截铁地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在向他们透露我依然在此地的信息。”

“原来魏先生担心的是这个。”阿水淡淡地道,“魏先生,我们要担心的是五术人还是范家的那个小伙子?范家已经脱离五术人很久了,即便是他发现了什么端倪,又和五术人有什么关联?”

“所以你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暴露我们的行踪?”魏如山眼神闪烁地道。

“谈不上故意暴露。因为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剿除五术人,得到三才圣物。只要为了这个目的,任何手段都是必要的。至于会不会被识破,并不重要。即便他们推测出我们依然在这里,那又怎样?我们又剪除了一位宗师。剩下的杂七杂八,你认为他们值得我们重么?”

“你错了。”魏如山叹了一口气道,“我原来也认为某些人不重要。但是却让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当年我根本没有重视的一个范家小伙子,不但以一人之力破坏了我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甚至差点要了我的命。甚至不得不整容假冒他人,苟延残喘的生活。”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