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鼠有鼠道。在道上混总有他的路子。”赵公明嘴角微微一扬,“恰好我就认识几个专门帮人跑路的消息人士……不管怎么样,拍卖会时间临近,我尽快帮你安排。”

“麻烦了。”范剑南微微一笑。

赵公明苦笑道,“你简直是麻烦之源,我和你父亲认识几十年,加起来也没你的麻烦多。不过也好,就当我还你老子当年的情。”

赵公明确实人脉很广,当天下午他就通过他的消息渠道,了解到了鼠爷在苏州的藏身处。并且通过他人和鼠爷约定了见面的地点。

无锡离苏州不过个把小时的车程,晚上范剑南已经在苏州沧浪区的民宅里见到了这位颇为传奇的鼠爷。

他有些清瘦,但骨骼却比一般人大上一号,长相很好。范剑南注意看了他的手,手指很长,小指上留着长指甲。

没看到鼠爷的时候,范剑南一直认为既然称为鼠爷,又是个贼头,想必是个猥琐不堪之辈。但见面之后才发现这人居然相貌堂堂,虽然上了年纪,但眉宇之间依然有着一股气势。

“不知道范老弟哪里听来的消息?我虽然以前做过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活儿,但现在,呵呵……已经多年不做赝品了。”鼠爷微笑道。

“请您帮个忙而已。”范剑南微笑道,“况且这次我要做的并非是赝品,只是把一幅油画做旧而已。”

鼠爷微笑道,“中国的书画赝品、青铜赝品和瓷杂玉器等赝品历史悠久、经验丰富,各有各的奇门妙道。非行内人无法判断。甚至各类专家学者、科技手段的鉴定也会失效。但是油画是个特殊的物品,作假不是那么好做的。”

“哦,愿闻其详。”范剑南皱眉道。

“首先是画布,各个时期的画布纹理和织法各有不同。其次是颜料、画布、制底工艺、调和油品等媒材方面也有区别。当然这是对制作赝品而言,如果单纯的做旧,到是很简单。”鼠爷叹了口气道。“你需要做成什么时候的?”

“不需要太长,我只是需要掩盖新近制作的事实。”范剑南一把撤下了盖住的画作。

“既非名家也非名作,单纯的要求做旧……我倒是有有点搞不懂你这是为了什么?”鼠爷皱眉看着那幅画道。

“我自有我的用处,鼠爷放心,我懂规矩,费用方面不是问题。”范剑南微笑道。

鼠爷淡淡一笑,“或许我是个贼,所以老弟对我有所误解。钱对我而言,从来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朋友交情。我说这话虽然有些矫情,但这是事实。我可以帮你,但是我必须知道你的用途。”

范剑南看着他道,“很好,我们之间很有共同点。你是个不贪钱的贼,而我是个做事没有目的的人。我知道这话也很矫情,但我的目的确实和大部分人不同。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一些人,和别人有点不一样。”

“哦,有哪些不同?”鼠爷笑道。

“比如苏子青,比如苍云啸。”范剑南微微一笑。

鼠爷却愣住了,呆呆看着范剑南半天才苦笑着拱手道,“原来,范老弟也是位先生。”

他这个先生当然不是指现在的称呼,而是旧时称说书、相面、算卦、看风水等为业的人。范剑南自然心知肚明,当下也不辩解。

鼠爷似乎知道他们这类人通常比较神秘奇怪,也不再多问。而是仔细看了看画道,“画的确太新,做旧有点难度。我需要一些材料,另外要造成颜料的自然衰变,需要进行放射性照射。这个可以交给我,一般的医院就可以办到,还需要再配个旧画框。这是手艺活儿,最快的话,下周三交货。”

范剑南估算了一下时间,拍卖会是在下周日,时间应该足够了,点点头道“好!”

在鼠爷的一系列复杂的加工之下,范剑南的那幅画,越来越像一幅旧画。细微的灰尘,油彩的细微变化,甚至在某些地方出现了因为热涨冷缩而产生的细微裂痕。

几天之后,范剑南看到这幅画。这幅怪异的画作经过加工之后,开始拥有了一种厚重的神秘感。但唯一不变的是,画作本身拥有的术力波动依然很明显。

“做得非常漂亮,完全看不出是新作。”范剑南赞叹道。

“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需要做旧了么?”鼠爷一边洗手一边从镜子里看着范剑南道。

“我要去参加拍卖会,骗一个人,一个对中国文化有兴趣的外国人。”范剑南平静地道。

“中国文化,那为什么不用国画,而要选择这种西洋画?”鼠爷一愣道。

“因为这样太刻意。对方对中国文化有很深的了解。而我不论技法,只谈意境。国画有写意画风,西洋画则有印象派。这样一来,既避开了对方的长处,又能给对方出其不意的惊讶。”范剑南微笑道,“另外一点,我学的专业就是油画。”

“很有意思,虽然很久没做了,但是我想我的制作应该没有问题。”鼠爷淡淡地道。

“这是报酬。”范剑南把一个纸袋放在桌上,微笑道,“我知道你不在乎钱,但是你现在的处境,应该需要现金。我也在乎朋友,所以在朋友需要钱的时候,我绝不会恭维他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风雅高士。”

鼠爷也笑了,“我说过,我不矫情。钱我收下,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