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明白。实际上你恐怕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费尼克斯看着范剑南道。

“当然,我的职业就是和人谈话,并且给出建议。只是不知道费尼克斯先生需要知道些什么?”范剑南笑着道。

费尼克斯点点头道,“这样最好,我要找人。找巫家的人。”

“寻人,但却不指定是哪一个人,这恐怕有点困难,不过也不要紧。我可以试试,先把你的出生日期报给我。我再开始帮你算。”范剑南慢条斯理地道。

“不必麻烦你推算了,我对中国的术法有一定了解。公元1993年1月1日出生,年干支为壬申,本命元神壬水,出生于子月,为劫财格,六神旺度,阳年阳月阳日吉时出生。五行水旺缺木缺土;日主天干为水,属相为猴子。”费尼克斯微微一笑。

范剑南眼神一动,笑着道,“如果不是你对中国的命理学说有一定了解,就是你预先做足了功课。基本上你说得很对。不过卦术之道在于变化,死背书是没有用的。”

“范先生,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其实从六年前开始,我就在研究中国的古老术法。在学术性方面,我确实做了很多功课。而且,我有一位中国老师。”费尼克斯道。

“停。我必须告诉你一点。在中国,凡是称之为老师的,就不算是真正的入室弟子。也就是说,无论你的老师是谁,你都不算他的弟子,只能算学生。在中国真正的入室弟子应该称师父。这一点,你最好搞清楚。”范剑南淡淡地道。

费尼克斯愣了一愣,随即苦笑道,“对于中国,我不懂的地方太多。所以我实在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范先生,请你相信,我是绝对没有任何敌意的。我知道中国术者都比较神秘,而且你们崇尚传统,不喜欢被人所打扰。但我真的是需要你的帮助。”

范剑南看着他道,“帮你找人?”

“是的?”费尼克斯坚定地点点头道,“范先生,这个世界已经不同的,时代和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无论是我们巫师。还是你们术者,都必须褪下原本神秘的外衣,然后重新审视自己。我相信在这一点上,我们欧洲巫术联合会已经走在了前面。”

“重新审视自己?”范剑南皱眉道。

“是的。从中世纪开始,欧洲的巫师们曾经辉煌过,也曾经深受打击过。时至今日,原本的宗教压迫已经不再。然而我们却不得不再次重新认识我们自己,也重新认识我们曾经引以为自豪的巫术文化。”费尼克斯认真地道,“必须承认巫师这个群体曾一度被迷信所包裹,但是我们现在已经认识到了问题所在。所以我们试图追根溯源,摒弃掉原来黑暗蒙昧的一切,追求真正的术法原理。这也是我们想和贵国的巫术者在术法的基础上相互印证的原因。”

范剑南苦笑道,“你的意思是在告诉我,你们在进行某种巫术改革。想尽量把你们流传了几百上千年的巫术经行某种萃取。可是,这关我什么事?”

“因为一个人。”费尼克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的那位中国老师,他曾是推进这项巫术改革运动的核心人物。他的名字是巫怀沙,一个来自中国的巫术者。他去年在罗马病逝。随着他的去世,联合会的这个项目彻底陷入僵局。我们失去了对中国巫术了如指掌的向导。”

范剑南皱眉道,“巫怀沙,原来是他。”

费尼克斯面露喜色道,“范先生认识他?”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范剑南摇摇头道,“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你。我不能左右巫家人避世的决定,如同我不能左右你寻找他们的决定一样。我只是一个帮人算卦的闲人。不懂你们那些深奥的东西。”

“范先生!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联合会对于这个项目及其重视,因为这个项目关系到的也许将是整个欧洲巫术界的未来。联合会的首脑们绝对不允许这个项目无限期的拖延下去。一旦他们失去耐心,将会采用一切可能的手段。由于老师的缘故,我本人并不想看到欧洲巫师和中国术者起冲突的结果。所以才会主动要求参与此事。”费尼克斯诚恳地道。

范剑南冷笑道,“采用一切可能的手段?这句话听上去是威胁。我相信你们做得出来。但是我想请问你,我为什么必须受威胁?或者巫家的人为什么必须受你们威胁?

或许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谈论革新的理想家们,在你们的内心深处和几百年前那些打进京城焚烧圆明园的侵略者依然是一样的心态。你们自以为是的优越感,令你们认为自己可以主宰他人,甚至主宰另一个民族。你们需要,别人就必须提供,很抱歉,你们的这套逻辑让我感到恶心。”“范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费尼克斯没有想到他隐喻的威胁引起了范剑南如此大的反感,连忙辩解着道,“这是个误会,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范剑南平静地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对费尼克斯道,“滚!这不是误会,我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