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公明似乎写完了,再次木偶一样地竖起了手里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命师张目前安全,具体不便透露,勿念。

范剑南以前听巫长青说过,巫术之中有一种傀儡术,可以控制他人,使之做出一些施术者能够操纵的行为。不过这个苗人巫师不但能控制赵公明行走,甚至可以操纵他写字,看来确实不是一般的术者。在术力的精细控制上,颇有独到之处。

被控制的赵公明穿着一身大衣,遮住了身材,头上的帽子又遮住了脸,很难被人察觉身份。实际上如果不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术力波动,甚至连范剑南也不会发现。

“你怎么发现他的?”左相低声道。

范剑南也把声音压得很低道,“有术力波动,控制他的那个术者就在附近。这是一种古老的巫术,可以肯定操纵赵公明的人就是那个苗人巫师。你先用问题拖住他,我想办法找出他来。”

左相会意,故作激动地大声道,“怎么可能,根据我们推测的结果他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赵公明呆呆地坐着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过了片刻才再次低下了头,动作机械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个字:为你们考虑,目前不宜知道太多。

就在赵公明低头写字的时候,范剑南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术力波动。他立刻随手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有用几条线把这个圆圈分割成八等分,意为八门。休、伤、生、景、杜、死、惊开。另一只手却画了几个公式,开始计算。

“那你来找我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左相继续追问道。

赵公明继续低头,在本子上写字:示警,你们,立刻离开香港。迟则生变。

左相愣了一愣,随即大声道,“不可能,我师傅写信让我来香港的。在没有见到他之前,我们任何地方都不会去。何况你一直故弄玄虚,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范剑南突然神色一动,低声道,“我找到他的位置了。杜门,应该就在东南方。”

范剑南的脑中已经锁定了那个苗人巫师的方位,正在他站起来准备下楼去找到这个神秘的苗族巫师时,赵公明突然身体一软,栽倒在了一旁,控制着他行动的那股力量就像突然消失一般。

范剑南脸色大变,“不好,那个巫师似乎有所察觉,他要逃跑!”

左相已经飞身跃到门口,只是他刚一打开门,就被一只大手推了回来。一个人站在门口厉声喝道,“哪里都不准去!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范剑南已经双手结印准备攻击,但一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他就愣住了。堵住门口的这个人他认识,是破军!易术理事会的破军。

“你什么意思?”范剑南看着破军奇怪地道。“什么叫到此为止?”

破军摇摇头道,“我知道你们准备做什么。放弃吧,范剑南。你们没有任何成功的希望,有我在,你们是踏不出这扇门的。”

范剑南沉着脸道,“为什么?理事会和命师失踪的事有什么关联?你们和那个苗人巫师又是什么关系?”

破军依旧摇头,“你知道我不会说的,又何必多费口舌问。我只会告诉你一点,这是理事会的内部事务。任何人不得干涉,包括你们五术人。”

“但张丘烈是左相的师傅,命术宗师,五术人之一!”范剑南厉声喝道。

破军微笑着摇头道,“现在已经不是了,他已经把一切都交给了左相,包括命术宗师的称号。”

左相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破军道,“那封信……你们全都知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你们不能和张丘烈接触,包括那个巫师。这是理事会的命令。我只管执行。”破军挡在门前,淡淡地道,“想出这扇门,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只要你们能够做到。”

“让开!”范剑南焦躁地喝道。那个苗人巫师太重要了,有太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需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一旦他走了,再想找他恐怕会更加困难。

范剑南一咬牙喝道,“斗字诀!”手上掌印一结,砸向了破军。

破军单手挡了他一拳,两股术力的冲撞激起的强烈气流如同旋风一样在房间里回荡,把办公室的纸张等重量较轻的物体卷得满房间飞舞。

破军的实力本就非常强悍,在术力冲击之下根本没有后退半步,反倒是范剑南被这股术力一激,顿觉胸口气血翻涌,身体里一直被压抑的那股可怖力量又开始蠢蠢欲动。他的脸色瞬间转换为鲜血般赤红,血裂的症状又开始显现了。“剑南,你怎么样了。”冯瑗惊呼着扶起了他。

左相察觉不好,立刻抢了上去,用身体挡在范剑南之前和破军对了一掌。不过这一掌破军留手了,左相只是后退了几步。

“住手!这件事和杜先生有没有关系?”范剑南强忍着体内的不适喝道。

破军看了范剑南一眼,低声道,“保重身体,别再逞强了。还有,很多事情,并不像你们表面看到的那样。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你们好自为之。”

这个年轻人转身离去,就像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然。范剑南知道,他之所以离开是因为那个苗人巫师已经走了。神秘的苗人巫师,行踪不明的命术宗师张丘烈,还有突然出现的理事会成员破军。这一切看似突然,但却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但这到底是什么?就连范剑南这样聪明的人都想不出原因,他只能看着破军就这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