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剑南心中微微一动,从宁梦茶的称呼看来,这个人恐怕是一位地位崇高的王子或者亲王,连他也知道杜先生,看来理事会的力量真的是不可小觑。

这时,那个一直坐在远处的伏都教大巫师开口了,她说了几句话,让那个翻译有些为难。他看了一眼杜拉王子,低声道,“大巫师有些不满,她认为有她在这里。这些东方人就不应该出现。她认为我们这样做是对她的不信任。”

“哼,不信任?难道我们就该信任一个巫师么?”苏玄水阴恻恻地笑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一点,这起事件背后,就是欧洲最大的巫术组织。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信任任何巫师为好。”

杜拉王子皱了一下眉,无奈地摊开手道,“我当然信任各位,但是聘请大巫师是欧佩克委员会的决定。”

林若谷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才不管什么巫师不巫师的,我来这里只是冲着杜先生的面子,还有就是为了清理门户。一个女人,看那样子也没有多大年纪,搞得好像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这话一说完,那个黑袍的大巫师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指着翻译大喊大叫,像是要他翻译林若谷说的是什么。

倒是苦了那位阿拉伯翻译,他是两边都不能得罪,又不能说谎,一时间有些发呆。

那个伏都教大巫师似乎非常不满他的态度,抬手指着他情绪激动的说着什么。

初时范剑南还不是很在意,突然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妥。那个大巫师的动作之间似乎带着某种很不稳定的术力波动。他的心念一动,巫术!

他不由暗自皱眉,暗道,“这个所谓的大巫师未免有些霸道的过分,你不满我们也没什么,至于对一个翻译下手么?”

他正想走过去,却听到林若谷把手中的取食的碟子重重放在了桌上,又把桌上精致的锡壶转了个位置。

伏都教大巫师的巫术瞬间被消解一空,她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林若谷。一双蓝色的眼睛透出了冰寒彻骨的光芒。那个大个子的阿拉伯人翻译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死亡线上转了一圈,还在竭力向大巫师做着解释。

林若谷扫了一眼那个大巫师,叹了口气道,“年纪大了,火气也消退不少。若是年轻的时候,碰到这种事……”

范剑南微微笑道,“林前辈说的是。不过既然有我们在,这种事情自然还是不用你老人家出手。”他微微一笑,走过去把那位翻译拉开,“我说朋友,你过来一下,你能不能给我翻译一下,这是什么菜?”

“烤……烤羊?”翻译有些转不弯来,有些怪异的看着范剑南道。这是一只烤全羊,是个人都应该看得出来吧?

偏偏范剑南好像非常有兴趣的看着他道,“我听说你们这里的烤全羊是把一只肥嫩的羔羊除去头脚,掏空内脏,塞满大米饭、葡萄干、杏仁、橄榄、松子等干果和调料,然后放大火上烤。那要怎么吃呢?”

他一边比划着,一边却装作不小心,把一些饮料泼在了地上。而这些饮料形成的水迹竟然在华贵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个完美的圆形,他所站的这区域,所有的异常术力但都被隐隐的隔绝在外了。

翻译还浑然不知危险,点头示范道,“用手撕下一块肉,然后混合着饭粒,就像这样。对,用手捏成一小团……”阿拉伯人用手抓饭的技术十分熟练,一是不怕烫,二是能用手指迅速地撕下一小块肉条、菜肴送入口内,手指又不允许碰着嘴。

那个伏都教大巫师显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眼睛盯着范剑南脚下那块潮湿了的地毯,气得浑身发抖。

龙大胆又来劲了,看着那个大巫师,故意对范剑南皱眉道,“她怎么回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莫非得了疟疾打摆子了?我听说非洲那边疟疾是高发区啊。”

范剑南一边吃着烤羊,一边耸耸肩道,“也许是她的长袍里面跑进了一只猫,挠得她浑身难受。”

“噗……不是吧?她还有这嗜好?”龙大胆忍着笑道。

龙大胆和范剑南两个人臭味相投,凑在一起纯粹就是两个街头痞子。按着他的脾气,没当场冲着大巫师吹口哨就已经算是尊重她了。

大巫师虽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着两个家伙的猥琐表情就知道肯定没好话。她顿时恼羞成怒,但却没有发作,只是回到了座位上,从长袍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龙大胆眉开眼笑地低声道,“范剑南,我真服了你,她长袍里还真有货。不过好像不是猫啊,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嗯……呜呜……”龙大胆突然脸色变得很奇怪,支唔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了。他惊惶地指着自己的嗓子,向范剑南比划着。范剑南心里一惊,转头向那个大巫师看去,而对面那双蓝色的大眼睛也毫不客气地和他对视着。这时范剑南才看出浑身黑袍的大巫师手中拿着的是一个样子丑陋的布娃娃。范剑南心里一震,眯起了眼。伏都教也称voodoo,源起于非洲南部。它的另一个名字是巫毒!

由于该宗教施法时需要通过一种媒介,就是巫毒娃娃,但是原始的巫毒娃娃造型均是由兽骨或是稻草编制而成,各个面目狰狞,加上其宗教仪式神秘诡异,故大多数人都认为巫毒教是个邪教,而巫毒法术及巫毒娃娃更被视为邪恶诅咒的代表。

但是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巫毒术中有许多关于守护、治疗、恋爱等正面的法术,便有了运用精巧的手工发展出的一系列内涵以及名称各异的主体巫毒娃娃。

大巫师手中的这个正是巫毒娃娃,她冷眼看着范剑南和龙大胆,两根手指却捏着那个巫毒娃娃的脖子。没有任何的术力感应,也没有其他的征兆,但是龙大胆已经突然失声了。

那个翻译惊慌地想要说什么,却被杜拉王子一把拉开了,杜拉王子神色严峻地对他摇摇头。他显然知道今天宴请的都不是普通人,无论是伏都教大巫师,还是易术理事会,都是一种超脱常人理解能力之外的人群。而且这两方的人都是欧佩克请来的贵宾。在这种情况之下,最好不要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范剑南放下了手中的盘子,用餐巾擦了擦手,向大巫师走去。

他并不想惹事,尤其现在是宾客的身份。所以刚才那个大巫师对翻译出手的时候,他也只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把那个翻译拉到自己的身旁算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大巫师竟然如此不讲道理,对龙大胆下手了。

“范剑南!”宁梦茶急忙道。

但是她的手腕被林若谷抓住了,“让他去,这个女人有点过分了。这个面子,即便你们理事会栽得起,我们五术人还要脸面。况且这个巫师仗着点邪术就这么张狂,要是不给她点教训,恐怕以后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林若谷的声音冷冷清清地道。

“可是……”宁梦茶有些犹豫道。“我们现在是在作客,对方也是客人,我们总要给主人留一点面子。”

“放心,范剑南不是那种没有轻重的人。”苏玄水淡淡地道,“我才是,所以你该庆幸那个女人没对我动手。”

宁梦茶无奈地笑了笑。她发现这倒是一句实话,由范剑南出面总比其他人好。否则的话后果会更难预料。范剑南已经走到了伏都教大巫师的面前,冷冷地看着这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满是神秘气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