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你.”赵公明脸色大变,立刻阻止范剑南继续说下去。

范剑南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但我就是这个意思。”

老人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也是,在范家的人面前,我这点小把戏,确实算不得什么。身怀绝世的遁甲之术,你的确有资格嘲笑。”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嘲笑你,我只是做了一个客观的评价。你听说过一个故事没有?”

“故事?”老人皱了一下眉。

“巧匠鲁班做了一只木鹊,它可以连飞三天而不落地。墨子却说:这木鹊还不如一个普通工匠顷刻间削出来的一个车辖。车辖一装在车轴上,车子就可以负重五十石东西;而你的鹊有何实际作用呢?木匠做的东西,有利于人的称为巧,无利于人的只能叫作拙。”范剑南缓缓地道,“我的看法和他相似,一个伟大的术者,并不在于他的能力有多大?而是他能为其他人,做多大的事情。前辈有这么大的能力,足以翻江倒海,在后辈的面前抖威风。还不如我走上街头,给人算上一卦,更有积极的意义。”

老人沉默了,半天之后缓缓地道,“六甲旬本来和五术人一样,同为术界传承。但为什么六甲旬走向没落,而五术人却比六甲旬好得多。原本我们有更优越的条件,但终究是没落了。你的这句话却提醒了我,因为我们把自己封闭得太久了。为了术法而苦心钻研,皓首穷经却从没想过其中的意义。”

范剑南笑道。“我也并不是说有你们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但专心玄术毕竟只是某一类人的选择。比如赵律师,他选择放弃玄学,但他在另一个领域里做得很不错。对他而言,当律师的意义要大过当术者。而六甲旬的做法无疑剥夺了他选择的权利,所以他的离开并没有错。”

老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转过头对赵公明点点头,“我同意了你的看法。我会把甲子旬找来,等他到了,我通知你们。”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甚至没有带走他的渔具。

他微驼的背影在海滩上显得无比孤寂,但他的脚步依然坚定。

“他就这样走了,算是怎么说?意思是,他会帮我们说服甲子旬?”范剑南看着他的背影,问赵公明道。

“是的,他会帮助我们。剑南,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对他客气一点。”赵公明月叹息道,“六甲旬的行事虽然有时候很混蛋,但他这个人始终是不错的。如果不是他,我或许在哪里熬不过两年。实际上他是六甲旬最通情达理的人。”

范剑南点点头道,“看得出来,你很尊敬他。”

“不但是尊敬,我还很感激他。而且,你永远想不到,这一次为了帮助你,他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赵公明喃喃地道。

“代价?他不是六甲旬退休的元老么?他们能把他怎么样?”范剑南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赵公明。

“六甲旬是没有退出的说法的,你也知道进入六甲旬,必须有符合他们要求的特殊生辰八字。如果能让人自由退出,只怕六甲旬早就树倒猢狲散了。一旦踏进六甲旬只会有一个结局,要么老死在六甲旬,要么像我这样叛逃。”赵公明缓缓地道。

“他和你一样是逃出来的?”范剑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他怎么.”

赵公明缓缓地道,“他是逃出来的,而且是通过装死逃出来的。六甲旬之中只有一个人知道他还活着,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那个人就是甲子旬。他还活着这件事,即便是他的徒弟也并不知情。而为了这一次的事情,他又要再次面对六甲旬的人。”

范剑南沉默了,“六甲旬的人会把他怎么样?”

“国有国法,门有门规。老辈传下来的那一套,他们还严格遵守着。叛门的罪是三刀六洞,谁也无法更改。而这一次,他是甘心情愿的受这三刀的刑法。只为了说服甲子旬跟你走这一趟。”赵公明缓缓地道。

“叛门,他们现在居然还动私刑.那么你呢?你和他一样,岂不是.”范剑南悚然一惊。

“我也逃不过的。”赵公明缓缓地道。

“可这是为什么?我们并不一定需要那个甲子旬,如果不行,我去找巫长青,甚至还有别人。你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范剑南几乎跳起来道。

“必须要这么做。这是唯一的办法。”赵公明缓缓地道,“而且,我们都欠了六甲旬的,迟早要还,这并不是为了你。我欠你父亲的,但是不欠你的。他更是丝毫都不亏欠你什么,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

“可是.。”范剑南还想说什么,却被赵公明拦住了,“我们别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说过,我有办法解决,你必须相信我。走吧,龙大胆快等急了。”赵公明转身回去,范剑南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一阵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