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旬喃喃地道,“他准备自焚……”

“自焚?”龙大胆打了个寒颤,“活活的火化?这帮印度阿三到底在想什么!”说完他就准备走上去,却被甲子旬一把牢牢地拽住。

“你不能去,任何人都不能阻止,这在他们看来是一件非常高贵严肃的事情。你如果打算阻止,将是阻止他的灵魂转世,这是最大的不敬。”甲子旬严肃地道。

“我不管!难道看着有人死在你面前,你能够无动于衷?”龙大胆愣了愣道。

苏玄水冷冷地道,“你不能管,也不管不了。第一,这些秘教徒不会让你插手;第二,这个老阿三心里也清楚,他不死,范坚强就绝不肯就此罢休。他是想用他的死来挽救他那些徒子徒孙。你要是救了他,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另外你别忘了,他手上欠下的人命有几万条。他若不死,才是真的没有天理。”

“剑南,你怎么说?”龙大胆转过头问范剑南道。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原来以为这个人有多可恶,但现在看起来他也只是一个无奈的老人。他自己的生死,就让他自己决定吧。我们即便质疑,也不能左右他的决定。”范剑南缓缓地道。

秘教的众人开始往上面泼洒事前准备好的各种香料,还有一种糊状物,从塑料袋中挤出。再往上搭一层木柴,才算准备就绪。大祭司开始高声诵经,台下的秘教徒们也开始随着他的声音附和吟唱。范剑南听不懂他们在念什么,就问甲子旬。

甲子旬缓缓地道,“是印度教的经典《吠陀经》,讲述生死轮回。应该算是一种祈福吧。”

很快一个身裹白色纱袍的少年,赤脚踏着遍地泥灰,给人领到柴架旁。他的头剃得锃光发亮,只在脑后留了一小绺。他手里捧着一束点燃的茅草,在大人的指引下,绕柴堆走了三圈,神情茫然。当他点燃柴堆时,眼里终于涌出泪水,伤心抽泣。

秘教大祭司端坐在柴床上,微笑着任由火焰蔓延,吞没他的整个身躯。几分钟之后,火焰已经冲天而起,但依然能看到在火中的大祭司还在努力地保持着盘坐的坐姿,直到完全烧成焦炭。

冯瑗别过脸去不忍再看,范剑南也转过了头,他突然有一种想呕吐的冲动。

就在恒河对岸的一个茶店里,门前坐着个身披毛毯的东方人,目光迷离,动也不动地望着烟波浩淼的恒河,以及对面的那个大型焚尸台。是范坚强,他看上去比以前更老了,面有倦容,胡子拉碴,身上披了一床毛毯。

他的身边是一个瘦得出奇的印度老人,正是那天范剑南等人见到的那个鸠摩罗。他缓缓地道,“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他放弃生命,承担当年的罪责吗,而你则放弃着段执着的报复。”

范坚强缓缓地喝了一口手里捧着的奶茶,“有一点你错了,我所做的事,早已无关报复。只是求个心安罢了。不过他即便死了,事情却仍然没有结束。”

“你还要坚持对那些秘教徒动手么?这已经没有意义了。”鸠摩罗皱眉道。

“秘教的事自然就此了结。那个人一死,我们之间恩怨两清。但巫术联合会的那件事还没有解决。”范坚强缓缓地道。

“你为什么会管巫术联合会的事,以你的个性,你是不会理会这些事情的。”鸠摩罗皱眉道。“是的,我不会理会。直到我发现这件事将关系到我的儿子。”范坚强看着河对岸缓缓地道,“我想和你一样闲云野鹤,不理俗世太多的纠纷。但很多事情,我别无选择。”